亿万富翁会对环境造成危害吗？

理查德·威尔克是印第安纳大学开放人类学研究所所长、杰出教授兼教务长人类学教授。比阿特丽斯·巴罗斯是印第安纳大学人类学博士候选人。本文最初发表于《对话》杂志。

特斯拉的埃隆·马斯克和亚马逊的杰夫·贝佐斯一直在争夺世界首富的头衔，前者的财富在 2020 年飙升了惊人的 1600 亿美元，一度使其占据榜首。

在疫情、经济衰退和死亡的一年里，马斯克并不是唯一一个财富大幅增长的人。据《福布斯》报道，2020 年，全球亿万富翁的财富总计激增逾 1.9 万亿美元。

这些数字都是天文数字，如果没有背景知识，很难理解。作为研究能源和消费文化的人类学家，我们想研究所有这些财富是如何转化为消费以及由此产生的碳足迹的。

站在亿万富翁的角度

我们发现，亿万富翁的碳足迹可能比普通美国人高出数千倍。

富人拥有游艇、飞机和多处豪宅，所有这些都会向大气排放温室气体。例如，根据我们的计算，一艘载有固定船员、直升机停机坪、潜艇和游泳池的超级游艇每年会排放约 7,020 吨二氧化碳，从环境角度来看，这是最不值得拥有的资产。交通和房地产占大多数人碳足迹的最大份额，因此我们专注于计算每位亿万富翁的这些类别。

为了挑选亿万富翁样本，我们首先从 2020 年福布斯榜单中的 2,095 位亿万富翁开始。随机或有代表性地抽取亿万富翁的碳足迹样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多数富人都不愿公开，所以我们必须专注于那些消费为公众所知的人。这排除了亚洲和中东的大多数超级富豪。

我们梳理了 82 个公共记录数据库，记录了亿万富翁的房屋、车辆、飞机和游艇。经过详尽的搜索，我们首先从 20 位知名亿万富翁开始，我们能够确定他们的财产，同时试图在性别和地域方面包含一些多样性。我们已将论文提交同行评审，但计划继续添加到我们的名单中。

然后，我们使用了各种来源，例如美国能源信息署和碳足迹，来估算每栋房屋、飞机、车辆和游艇的年度二氧化碳排放量。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必须根据卫星图像或照片估算房屋的大小，并通过搜索大众媒体和参考其他研究来估算私人飞机和游艇的使用情况。我们的结果是基于对每项资产的典型用途的分析，考虑到其规模和我们可以了解到的其他所有信息。

我们没有尝试计算每项资产的“隐含碳”排放量（即在制造产品的整个供应链中燃烧了多少二氧化碳），也没有计算其家人、家庭雇员或随行人员产生的排放量。我们也没有包括他们部分或全部拥有的公司的排放量，因为这会增加另一个相当大的复杂性。例如，在计算马斯克或贝索斯的足迹时，我们没有计算特斯拉或亚马逊的排放量。

换句话说，这些都可能是对其排放量的保守估计。

你的碳足迹

为了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让我们从普通人的碳足迹开始。

2018 年，包括亿万富翁在内的美国居民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约为 15 吨。全球平均排放量较小，仅为人均 5 吨左右。

相比之下，我们样本中的 20 人 2018 年平均排放了约 8,190 吨二氧化碳。但有些人产生的温室气体比其他人多得多。

环游世界的亿万富翁

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是本榜单上最大的污染者，他的财富大部分来自石油和天然气交易，高达 190 亿美元。在俄罗斯以外，他最出名的身份可能是伦敦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老板，这个俱乐部的新闻头条就是他的。

阿布拉莫维奇乘坐他的超级游艇“日蚀”环游地中海，这艘游艇从船头到船尾长达 162.5 米，是世界上第二大游艇，可与一些游轮相媲美。他还乘坐定制的波音 767 环游世界，这架飞机拥有 30 个座位的餐厅。他乘坐湾流 G650 喷气式飞机、两架直升机中的一架或游艇上的潜艇进行短途旅行。

他在许多国家都有房产，包括伦敦肯辛顿公园的一座豪宅、法国昂蒂布角的一座城堡，以及圣巴特岛一座占地 70 英亩的庄园，该庄园曾属于大卫·洛克菲勒。2018 年，他离开英国，定居以色列，在那里他获得了双重国籍，并于 2020 年以 6450 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一套房子。

我们估计，2018 年他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至少为 33,859 公吨，其中三分之二以上来自他的游艇，而这艘游艇全年随时待用。

豪宅和私人飞机

比尔·盖茨，目前是世界第四大富豪，拥有 1240 亿美元的资产，按照亿万富翁的标准，他是一个“温和的”污染者，也是那些可能没有巨型游艇但用私人飞机弥补的人的典型代表。

他是微软的联合创始人，于 2020 年退休，负责管理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该基金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慈善机构，捐赠金额达 500 亿美元。

20 世纪 90 年代，盖茨在华盛顿州梅迪纳斥资 1.27 亿美元建造了“世外桃源”，以奥森·威尔斯的《公民凯恩》中虚构的庞大庄园命名。这座巨型住宅占地 6,131 平方米，设有一个可容纳 23 辆车的车库、一个可容纳 20 人的电影院和 24 个浴室。他还在南加州、华盛顿州的圣胡安群岛、北塞勒姆、纽约和纽约市拥有至少五处住宅，以及一个马场、四架私人飞机、一架水上飞机和“一批”直升机。

我们估计他每年的碳排放量为 7,493 公吨，大部分来自大量飞行。

具有环保意识的科技公司 CEO

埃隆·马斯克出生于南非，是特斯拉汽车公司和 SpaceX 的首席执行官，尽管他是世界第二大富豪，身价 1,770 亿美元，但他的碳足迹却出奇的低，他似乎决心为其他亿万富翁树立榜样。

他没有超级游艇，甚至不休假。

由于他拥有八栋房子和一架私人飞机，我们计算出他在 2018 年的碳足迹相对较小。今年他的碳足迹会更低，因为他在 2020 年卖掉了所有房子，并承诺出售其余的财产。

虽然他的个人碳足迹仍比普通人高出数百倍，但他证明了超级富豪仍然可以做出选择，并且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们确实可以降低对环境的影响。

根据我们所调查的资产，他估计 2018 年的碳足迹为 2,084 吨。

点名羞辱的价值

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的目的是让人们思考财富对环境造成的负担。

尽管大量研究表明富裕国家和富人产生的温室气体远远超过其所占的份额，但这些研究感觉抽象且学术性强，使得改变这种行为更加困难。

我们认为“羞辱”——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超级富豪的能源密集型消费习惯，可以产生重要的影响，揭示他们是人们不应该效仿的过度消费典范。

2014 年和 2015 年加州干旱期间，报纸、城市和当地居民通过“干旱羞辱”名人和其他浪费水的人产生了影响，而他们的草坪一直都是绿色的。瑞典人想出了一个新词——“flygskam”或飞行耻辱——来提高人们对航空旅行对气候影响的认识。

气候专家表示，如果希望将全球变暖限制在比工业化前水平高 1.5 摄氏度以内，各国必须到 2030 年将排放量减少一半，到 2050 年实现零排放。

要求普通美国人采取低碳生活方式来实现这一目标可能会令人恼火且无效，因为他们需要花费一生中大约 550 人的时间来相当于我们名单上平均亿万富翁的碳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