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骨骼可能是已知最古老的汞中毒的证据

如果你生活在古代，想要画画，那么你画的颜色可能来自于将天然材料挤压成粉末状颜料。如果你想要红色，那么你可以选择几种颜料：例如赭石或茜草，它们来自植物根部。但这些颜料无法产生像朱砂一样鲜艳的红色，朱砂来自一种猩红色的岩石——朱砂——因其鲜艳的色彩在整个古代世界都备受推崇。

朱砂有一个缺点。化学家可能知道朱砂的另一个名字：硫化汞（II）。你可以想象，摄入这种汞是有毒的。

事实上，研究人员最近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考古记录中发现了汞的痕迹。通过测试古代伊比利亚半岛骨骼中的汞浓度，研究人员发现该地区历史上曾有一段时期，当时的居民大量使用朱砂，并可能首当其冲地受到其毒性影响。如果真是这样，这将是世界上已知最古老的汞中毒案例。

北卡罗来纳大学威尔明顿分校的生物学家史蒂文·埃姆斯利说：“这些没有书面语言的人使用这种 [朱砂]，他们的骨头向我们讲述了他们现在生活的一些情况。”埃姆斯利和他的同事于 10 月 13 日在《国际骨考古学杂志》上发表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朱砂岩石无毒，汞与硫磺紧密结合。但当朱砂被碾碎成粉末时，就会变得更加危险。如果你吸入朱砂粉，或者皮肤接触到它——比如穿着染成朱红色的衣服——它就会进入你的血液。

世界上已知最丰富的朱砂矿藏位于西班牙中部的阿尔马登。阿尔马登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在 16 和 17 世纪达到顶峰，当时从朱砂中提取的液态汞可用于提炼西班牙殖民者从美洲运回的金和银矿石。随着阿尔马登的重要性日益增加，它作为一个有毒场所的恶名也日益加深，囚犯和奴隶因汞中毒而死亡。

但该地区早在哥伦布之前就已开采出朱砂——事实上，早在罗马人统治伊比利亚之前。早在公元前 5000 年，这里的古代居民就开始开采和交易朱砂。

这个古老的时代引起了研究人员的兴趣。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考古学家从伊比利亚半岛 23 个不同地点发现的 370 具骨骼中取样。通常研究海鸟骨骼的埃姆斯利主动提出对这些骨骼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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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研究的作者最初并没有寻找汞，但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大约公元前 2900 年至公元前 2300 年之间的骨头——考古学家称之为伊比利亚铜器时代的一个时期——含有惊人的高汞浓度。

埃姆斯利和他的同事发现，在一些铜器时代的骨骼中，汞的浓度高达 400 ppm。世界卫生组织称，头发中的汞含量超过 10 ppm 时，就会出现中毒症状，头发是另一种用于测量汞暴露的材料。

很难将骨骼与当今通常用于测量人类汞中毒的生物标记进行比较，因为这些生物标记并没有持续数千年。例如，头发、血液和尿液往往会迅速积累汞，而汞会沉积在肝脏、肾脏和其他器官中。骨骼积累汞的速度要慢得多，那里的汞可能表明身体其他部位的汞暴露量更高。

纽约爱因斯坦医学院毒理学家迈克尔·阿什纳 (Michael Aschner) 表示：“我认为，如果骨骼中的毒品含量达到上述水平，这个人就不应该还活着，因为大脑、肾脏或肝脏中的毒品含量会高得多。”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

与此同时，骨骼“提供了接触毒物的记录。这一点很重要：它提供了历史记录，否则这些历史记录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美国医学毒理学会执行主任保罗·瓦克斯 (Paul Wax) 说道，他也没有参与这项研究。

研究人员怀疑汞是否从外部渗入骨骼，但周围土壤中的汞含量不足以渗入骨骼中。因此，研究人员将目光锁定在了另一个罪魁祸首：朱砂。

这些含有汞的骨头大多来自铜器时代的墓葬，这些精心设计的墓葬中埋葬着许多人——例如，其中一个墓葬属于七名女性，她们可能是女祭司。她们的陪葬品中还包含大量文物，考古学家推测这些文物是陪葬品。

其中一些坟墓也因朱砂而绚丽多彩。坟墓的岩石上到处都是朱砂，尸体上也撒满了朱砂。“有一段时间，朱砂在这个社区、这些人群中非常重要，”埃姆斯利说。

阿什纳怀疑，由于骨头中的汞含量很高，“要么是死后举行了某种仪式，要么是人下葬后汞以某种方式进入了骨头。”

但并非所有埋葬有汞中毒骷髅的墓穴都含有朱砂。那么，那些古代人可能在生活中接触过朱砂。他们可能无意中摄入了朱砂，但考古学家提出了另一种理论：伊比利亚人非常清楚自己在玩什么。

“他们肯定知道它有毒性，而且他们可能真的把它当成药物，用于仪式，因为它对他们有影响，”埃姆斯利说。“我们不确定。我们永远不会知道。”

铜器时代末期，骨头中的汞含量下降。考古学家并不完全确定原因。也许是新的人移居到那里，带来了新的仪式。但他们所知道的是，铜器时代精心设计的集体埋葬让位于更简单、更小的坟墓，朱砂也逐渐消失。直到几千年后的罗马时代，朱红色才再次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城墙上。

考古学家不知道伊比利亚半岛是否能够进入阿尔马登的矿区，从而成为朱砂的特殊产地。朱砂出现在全球各地的火山地区。无论是旧世界还是新世界，人们都在使用朱砂，从中美洲到中国，朱砂沿着传说中的丝绸之路进行贸易。事实上，前哥伦布时代的南美洲人可能已经知道朱砂的毒性，并把它撒在坟墓里以防盗墓者。

“还有许多地方可以进行调查，”埃姆斯利说。“看看世界其他地方是否也出现类似的高值，这将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