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失眠可能是进化的产物

如果你的睡眠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差，那么进化可能是罪魁祸首。

《皇家学会学报 B》最近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人类特定年龄的睡眠模式可能是为了保护不同年龄的人群免受夜间的潜在危险而进化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群体中的老年人可能运气不佳——他们睡眠不安，因此非常适合守夜。

“研究睡眠模式不仅与基础科学息息相关，而且有助于增进我们对跨文化睡眠的了解，”研究合著者、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斯分校助理教授 Alyssa Crittenden 表示。“它为物种进化提供了重要线索。”

这项研究是在坦桑尼亚的狩猎采集者哈扎人中进行的。他们传统上在户外睡觉，没有我们现在用来保持睡眠舒适的技术——从空调到遮风挡雨的屋顶。克里滕登研究哈扎人已有 13 年，她强调哈扎人并不是过去的遗民。“他们和你我一样现代和当代，”她说。但说到睡眠，他们选择的环境与我们的祖先异常相似——因此他们是极好的研究对象。

“大多数人类睡眠研究都是在西方社会的睡眠实验室中进行的，”第一作者戴维·萨姆森 (David Samson) 说道，他在研究期间是杜克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目前是多伦多大学密西沙加分校的助理教授。“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模型，他们从一个温度和光线受控的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

研究人员研究了哈扎族成年人，年龄从十几岁到年长不等。受试者睡觉时，每个人都佩戴一个活动记录仪，萨姆森将其描述为“超级 Fitbit”。与商业模拟设备非常相似，该设备戴在受试者的手腕上，可以根据活动判断他们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活动记录仪还具有额外的功能，例如测量环境中的光量，并且可以承受更恶劣的条件。

根据活动记录仪数据，研究人员描述了每个受试者的睡眠模式：他们何时入睡或醒来，以及每个阶段持续多长时间。有些人睡眠较浅，整晚经常醒来，有些人则整晚安睡；有些人早睡早起，而另一些人则倾向于在晚上晚些时候和早上睡觉。

通过对所有受试者的睡眠模式进行分层，他们发现，在 20 个夜晚中，只有 18 个一分钟的间隔时间是所有受试者同时入睡的。在夜间的任何特定时间，几乎 40% 的哈扎人都是清醒的（或浅睡），而其余的人则睡得很熟。这与“哨兵假说”相符，该假说是一种先前存在的观点，认为拥有多种睡眠模式为人类提供了进化优势。如果一群人有不同的睡眠模式，他们就可以更容易地休息而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他们都更有可能生存下来并成功繁殖，从而使不匹配的睡眠模式在未来的人群中持续存在。克里滕登说，哨兵假说以前从未在人类身上进行过测试。

这些模式的生物学根源在于昼夜节律，即决定我们在一天中任何时间的行为的内部时钟。你是早起的鸟儿吗？还是夜猫子？好吧，这些都是实际的生物学特征，称为时型（科学家实际上使用“百灵鸟”和“猫头鹰”来描述两个极端）。它们甚至可以遗传。时型概括了我们每个人的昼夜节律驱动我们睡眠行为的独特方式。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将受试者的睡眠类型与人口统计学变量进行了比较，发现似乎只有一个变量是相关的：年龄。正如谚语所说，年长的受试者属于“早睡早起”——“百灵鸟”睡眠类型——他们往往在夜间频繁醒来。克里滕登说，哈扎人没有在夜间安排官方守卫，但由于老年人更有可能保持清醒，他们更有可能充当“哨兵”——即使不是以任何官方身份。他们的清醒使他们最有可能对危险有所警觉。

人们以前就曾思考过老年人在人类社会中的进化作用，即所谓的“祖母假说”。该假说认为，女性之所以能活过生育年龄（这是人类、虎鲸和领航鲸独有的特征），是因为她们在家族生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她们可以帮助照顾孙辈，教他们如何生存，让年轻的雌性专注于生育。研究人员扩展了这一想法，提出了“祖父母睡眠不足假说”：在年龄各异的群体中，祖母（或一般的祖父母）可能会不连续地睡觉，以便在子女休息时对潜在危险保持警惕。

萨姆森表示，这一发现可以为人们如何看待和歧视失眠症提供一个重要的新视角。失眠症在老年人中非常常见，几乎一半的 60 岁以上的成年人都表示有睡眠困难。

“这可能使我们认为是失调的事情变得正常化，”萨姆森说。“如果某件事与正常参数不符，我们往往会将其标记为失调。但失眠可能是与现代背景在进化上的不匹配。”

它还可能影响老年人失眠症的治疗方式。例如，认知行为疗法已被证明可有效治疗失眠症：通过确定失眠的原因，人们能够有效地控制失眠症。解释失眠症的进化起源可以在治疗中发挥类似的作用。

这是首次对人类的哨兵假说进行研究，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萨姆森和克里滕登希望研究世界各地人群的睡眠情况，从雨林到北极，并将结果汇​​编成全球睡眠数据库。克里滕登说，如果这些模式成立，那么他们实际上可能能够证明哨兵假说在人类身上也起作用。

“它可以帮助我们提出和回答人类如何适应世界各地不同生态位的问题，”萨姆森说。

所以，孩子们，下次当你的父母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早点起床时，只要提醒他们，你就是进化而来的——早起是奶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