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可能是普遍的，但它们并不容易转化

在英语中，“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词。它描述了我们最强烈的情感之一，因此毫不奇怪，许多其他语言中也有表达这种情感的词语，从法语中的 amour 到土耳其语中的 sevgi。至少这些词似乎都表达了同一种情感。但说到语言，情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一项针对全球数千种语言的大规模新研究表明，我们用来描述情感的词语往往不同步。

“我们可能在英语中有一个像‘爱’这样的词，在任何语言的翻译词典中查找它，都会找到一个类似的词，”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心理学博士生、新论文的主要作者乔舒亚·康拉德·杰克逊说，该论文于 12 月 19 日在线发表在《科学》杂志上。“但这两个词是否真的指代相同的基本概念，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这就是我们正在测试的。”

杰克逊和他的同事分析了一个包含 2,474 种语言的数据库，这些语言来自 20 个不同的语系，这些语言有共同的祖先或母语。为了调查代表某种情感的词语在世界各地是否有不同的含义，他们利用了一种称为共词化的现象，即同一个词用于描述多种想法。例如，在英语中，“funny”这个词可以表示“幽默”或“奇怪”。而俄语单词 ruka 则指手和手臂。通常，共词化的词语会描述说话者认为相关的概念；杰克逊说，在许多语言中，同一个词可以用来描述皮革、皮肤和树皮。

在杰克逊和他的同事研究的语言中，他们发现了大约 66,000 个共词化的例子。他们利用这些例子绘制了人们与情绪联系在一起的概念图，以及这些概念在不同语言中的差异。

事实证明，世界各地的人们对情绪词汇的理解大相径庭。在印欧语系中，焦虑与愤怒密切相关。但在南亚语系（东南亚和印度地区的一组语言）中，焦虑与悲伤和遗憾更相关。与此同时，在纳赫-达吉斯坦语系（高加索山脉地区使用）中，愤怒与嫉妒有关，但在南岛语系（遍及东南亚和太平洋岛屿，占世界语言的五分之一）中，愤怒与仇恨、坏和骄傲等词语联系更紧密。

事实上，与与不同颜色相关的词语相比，与情绪相关的词语含义的变化性大约高出三倍。然而，我们对颜色的概念究竟有多普遍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我们可以证明的是，无论颜色有多普遍，情绪的普遍性却要小得多，”杰克逊说。“我们解读这些感受的方式和我们传达它们的方式可能对社会过程更敏感。”

杰克逊和他的团队观察到的语言差异并非随机的。在邻近地区的语言家族中，情感的含义比相距遥远地区的语言家族更相似。

无论我们对不同文化的情感的看法有何不同，世界各地都有一些模式是相同的。积极的情感（如爱）很少与愤怒等令人不快的情感有相同的含义（不过也有一个例外；在印欧语系中，爱通常与幸福等积极的概念有关，而在南岛语系中，爱更多地与怜悯有关）。

人们还区分了愤怒等高度紧张的情绪（会伴随心跳加速和血压升高）与满足或悲伤等不那么激烈的情绪。

杰克逊说，这项研究既不意味着情绪是普遍的，也不意味着情绪是一种社会建构。“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两者都是正确的——情绪有一些普遍的组成部分，但我们建立这些组成部分的方式取决于我们在哪里长大、我们从谁那里学习以及我们认同的文化，”他说。“当你说 2,500 种语言时，你会感受到很多细微差别和丰富内容。”

西北大学管理与组织学助理教授 Hyejin Youn 研究过不同语言中用于描述自然的词语含义的相似性，她称赞这项新研究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解决了情绪这一复杂问题。Youn 说，这项研究的一个优点是，研究人员探究了心跳加速等生理反应是否会影响情绪的定义。“如果我们不仅关注概念的名称或标签，还关注生理维度，那么我们就会发现某种普遍结构，”她说。

然而，她补充道，重要的是要记住，情绪很难定义和衡量。在她看来，下一步可能是使用脑成像来确定愤怒或爱等概念是否会在不同语言中引发相同的生理信号。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心理学和神经科学副教授兼新论文的资深作者克里斯汀·林奎斯特 (Kristen Lindquist) 表示，在不同语言中我们对情感概念化的差异可能会影响我们与母语为另一种语言的人的对话。

“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能够理解我们的经历……在跨文化外交中，我们假设我们表达愤怒、表达喜悦或爱意时，另一位外国外交官也会理解我们，”林奎斯特说。“实际上，理解世界各地人们的情绪可能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