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的一座古老天文台为现代观星者提供了教训

本文改编自Chanda Prescod-Weinstein 所著的《无序宇宙：暗物质、时空和延迟梦想之旅》。版权所有 © 2021。可从 Bold Type Books 购买，Bold Type Books 是阿歇特图书集团 (Hachette Book Group, Inc.) 子公司 Perseus Books, LLC 的印记。

我所从事的宇宙学工作在一定程度上是殖民主义的产物，这种殖民主义不仅试图控制领土，还试图取代其土著人口。如果这似乎难以接受，请考虑这一点：我在一定程度上是殖民主义的产物。正如我在“黑色素的物理学”中进一步讨论的那样，我苍白的外表不仅仅是由于我父亲的基因构成，也是我母亲的基因构成。成长为一名同时也是粒子宇宙学家的黑人女性，需要我努力应对将我带到今天这一步的所有历史线索。我们如何拥有所有的知识？为什么在我研究的 20 世纪宇宙学历史中，有这么多男性，而几乎没有女性？

在我攻读博士学位的整个职业生涯中，我一直认为亨利埃塔·勒维特和塞西莉亚·佩恩-加波施金是宇宙学史上仅有的两位伟大的女性。勒维特，也就是我之前提到的人类计算机，在数据中发现了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决定了如何测量宇宙距离。她发现的恒星，也就是造父变星，是我之前描述的 Ia 型超新星的重要校准器。佩恩-加波施金比勒维特晚一代，在天文台获得了博士学位。她的论文认为恒星主要由氦和氢组成。一位著名的男性天文学家最初告诉佩恩-加波施金，她的工作不可能是正确的，并说服她在论文中得出不同的结论。后来，这位男士的研究证明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尽管他在自己的论文中承认了她的想法，但由于他的结论已经发表并可引用，而她的结论却不能，因此有一段时间，他比她更广泛地认可这些关于恒星的知识。另一位在宇宙学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女性天文学家维拉·鲁宾 (Vera Rubin) 出现在我关于暗物质的叙述中。但除此之外，我要讲述的宇宙学故事在历史上也是一个伟大白人的故事，很难将其理解为我的思想遗产，即使我已经将其融入我的思想未来。

部分问题在于，非白人对科学的贡献往往被隐藏。例如，当我们谈论夏威夷莫纳克亚山的天文学时，我们经常谈论山上的能见度如何良好。我们这样说的意思是，高海拔地区的大气较少，这意味着更容易在没有大气干扰的情况下获得清晰的天空图像。我们知道这个特定地点不是因为欧洲或美国的探索，而是因为夏威夷原住民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将其作为观察他们自己的宇宙学的地方，包括与天空之父Wākea的联系。夏威夷原住民，在他们的语言中也被称为kānaka maoli 或 kānaka 'ōiwi ， 'Ōlelo Hawai'i ，他们的宇宙学部分是通过观察天空而创建的，英国天文学家一致认为这些地点是值得观察的，例如莫纳克亚火山的顶部。最后，我认为未经卡纳卡人‘ōiwi许可，持续使用未割让的夏威夷圣地进行欧美科学研究，是利用土著知识进行科学研究而不承认土著知识的一个例子：卡纳卡人知道莫纳山的景色很好。当卡纳卡毛利人欢迎欧洲和美国客人来到他们的土地时，他们也分享了有关他们的文化、历史和地理的信息——包括他们对夜空的原始看法。

与此同时，我们对宇宙学和天文学的了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过去 70 年来在莫纳克亚山上建造的 13 座望远镜设施，以及在其他地方建造的设施，例如毛伊岛的哈莱阿卡拉。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宇宙学已经部分地从卡纳卡人的知识中创造出来。在世界各地，有许多关于欧洲和美国游客收集土著知识的故事，这些知识被带回帝国故土，被综合成我们所谓的科学知识。现代植物学和生态学实践中充满了这样的故事。

在所有关于殖民主义与土著关系的故事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土著知识与其更广阔的宇宙观脱节。对于卡纳卡毛利人来说，这包括土地本身，而不仅仅是土地上的东西。2016 年，夏威夷研究教授乔恩·奥索里奥 (Jon Osorio) 在 NPR 的一次采访中描述了这种联系：“与这片土地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是家庭关系，它带来了强烈的义务和责任——我们称之为kuleana——以及一种真正的依赖感，就像孩子依赖父母和祖父母一样。”未经许可就占领土地，随后又亵渎土地，这是对家庭成员的攻击。欧洲和美国的天文学家长期以来一直坚持认为卡纳卡毛利应该放弃这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他们经常将土地使用方面的分歧归结为科学与宗教，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即“现代与原始”。即使作为一个受过他们科学传统训练的人，我也不明白这种坚持背后的智慧。每当我思考这个问题时，我就会想，如果来自殖民国家的科学家一直都明白土地及其生态系统是家庭的一部分，那么现在全球范围内的情况可能会有什么不同。如果非卡纳卡科学家的科学观点能够反映这种精神联系，情况会怎样？也许我们就不会面临全球变暖的灾难。

即便我广泛地描写了莫纳克亚山，我也意识到，写卡纳卡毛利人的背景总是比写我非洲祖先的宇宙观更容易。作为大西洋流亡中的黑人，我一次又一次被迫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在世界上为自己找到一席之地永远与奴隶制的遗产纠缠在一起。奴隶制殖民了我的祖先的身体，关于他们是谁以及他们的宇宙观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已被极端暴力行为抹去。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宇宙观，它的谱系主要是欧洲的，深深地归功于那些帮助折磨我祖先的人，现在也成了我的宇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