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克里因发表关于碳减排技术的声明而受到猛烈批评。他说得对吗？

周日，英国广播公司播出了对美国气候问题特使约翰·克里和记者安德鲁·马尔的采访。马尔就美国的气候政策提出了一系列尖锐问题，涉及逐步淘汰煤炭、美国人的碳足迹以及绿色创新。

当被问及美国人是否必须减少碳密集型生活方式的某些方面，例如减少食用红肉时，克里回答说：“我认为你向人们展示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不必放弃生活质量来实现我们知道必须实现的一些目标。”然后他补充说，到 2050 年实现净零排放所需的 50% 的减排量“将来自我们尚未拥有的技术。”

气候活动家们对此很不高兴，尤其是最后一点。

问题的部分原因似乎在于克里并没有完全表达清楚他的意思。美国国务院一位发言人表示，他的本意其实得到了许多能源建模专家的认同。这位发言人在给《大众科学》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总统气候特使克里相信，通过扩大现有的技术，我们能够实现 2030 年的目标。但国际能源署 (IEA) 分析预测，到 2050 年实现净零排放所需的减排量中，约有一半必须来自尚未进入市场的技术。”

因此，国际能源署和其他专家认为我们需要的技术并非有一半不存在，有些技术只是处于相对起步阶段。国际能源署在其《2020 年能源技术展望》报告中解释说，为了在 2050 年实现净零碳排放，我们需要扩大目前仅处于原型或演示阶段的技术，并指出：“2050 年所有减排量中约 45% 将来自尚未商业化部署的技术，即使部署非常有限。”

国际能源署本周发布的一份新报告也支持这一观点。报告称，通过扩大现有的清洁能源和节能技术，我们可以在 2030 年前大幅削减排放。但在此之后，要在 2050 年前将排放量降至零，需要不断成熟的创新技术，例如直接空气捕获碳、氢燃料和先进电池。

如果这看起来令人惊讶，那么让我们先澄清一个常见的误解：将电力与整个世界的碳足迹混为一谈。利用我们今天拥有的技术，电力几乎可以完全消除其碳贡献。在新的国际能源署报告中，预计 2050 年 90% 的发电量将来自可再生能源，其中大部分来自太阳能和风能。

但突破研究所气候与能源主任 Zeke Hausfather 解释说，发电仅占全球排放量的三分之一和美国排放量的四分之一。还有其他能源密集型行业无法轻易转向可持续替代品。包括钢铁、水泥和化学品生产在内的工业过程并不容易清洁。原因之一是许多过程依赖于 1,000°C 左右的温度，这可以通过化石燃料熔炉轻松实现，但用电加热器实现同样的温度需要消耗大量能源。例如，将大气中的氮转化为肥料的过程产生了全球 1.4% 的_二氧化碳排放量。对于这些行业，可能需要氢和碳捕获技术来帮助消除所有排放。

然后是卡车运输、航运和航空业。目前，电动大型卡车已经存在，但要超越柴油卡车还有一段距离。然而，货船和飞机的电气化难度更大，这就是为什么国际能源署表示，要使这些行业实现净零排放，可能需要氢气、合成燃料和生物燃料——这些燃料目前还不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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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我们需要加快创新，以可承受的成本和应对气候变化的速度实现净零排放，”普林斯顿大学零排放实验室负责人杰西·詹金斯 (Jesse Jenkins) 在给《大众科学》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但挑战不在于发明，而在于利用 CCS [碳捕获和储存]、空气捕获、生物质气化、电解等技术——所有这些都是当今发明的，并已在试点或商业规模上得到验证——并使它们变得廉价、成熟和可扩展。”

换句话说，克里的言论背后的意图与主流气候建模界基本一致。但它在气候界引发争论的原因可能更深。豪斯法瑟说：“人们在某种程度上把这当作他们自己更大争论的代表，无论是未来技术解决方案与当今可用技术，还是大规模资本主义改革与绿色增长。”

从本质上讲，一些研究人员和活动家认为，我们今天已经拥有了实现完全可再生能源社会所需的一切，而另一些人则坚持认为，创新将是消除一些顽固排放的关键。此外，还有另一场争论，即资本主义和持续的经济增长（主流气候模型的基础）是否能够将自己与环境恶化脱钩。因此，克里相信技术可以解决我们的许多气候问题——而无需对我们的社会进行更深层次的改变——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一些环保人士还质疑，对未来创新的乐观态度是否会分散人们对当前问题的关注，并分散对已经得到证实的解决方案的部署。曼荷莲学院环境研究研究员凯文·萨普赖斯 (Kevin Surprise) 表示：“我认为最大的担忧是，依赖这些 [新技术] 最终上线，会推迟我们现在知道可以奏效的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

气候专家一致认为，我们现在可以做很多事情来推广经过验证的技术并减少排放。当谈到我们希望 2050 年的气候友好型社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更大的问题时，这些争论将继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