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引入狼真的拯救了黄石公园吗？

故事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我们消灭了落基山脉西部的狼，包括后来成为黄石国家公园的那部分。我们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因为狼让我们害怕，而且它们更喜欢吃我们喜欢的家畜。

但后来人们对环境保护的兴趣开始升温。科学家发现，黄石公园里没有狼来捕猎，麋鹿的数量增长得如此之多，以至于吃掉了所有的幼柳树，直到它们全部枯死。这给许多其他动物和植物的栖息地带来了有害影响，生态系统变得不平衡。或者，用科学的话来说，我们通过将狼这个顶级捕食者从食物网中移除，造成了有害的“自上而下的营养级联”。

因此，放回顶级捕食者可能会纠正这种平衡；尽管民众对放回狼的支持有所增加，但野外生物学家开始为这个想法找到一些证据。因此，在保护伦理和生态科学相当一致的情况下，我们将狼重新引入黄石公园，如今它们把饥饿的麋鹿群从美味的幼柳树上吓跑了。多亏了狼，平衡才得以恢复。

还是不是？本周早些时候，野外生物学家亚瑟·米德尔顿在《纽约时报》的评论版上问道：“狼是真正的美国英雄吗？”，引起了读者的强烈反应。他写道：“这个故事——狼通过杀死和吓唬麋鹿修复了黄石公园的破损——是生态学中最著名的故事之一。”“但这个故事有一个问题：它不是真的。”

评论中引发了热烈的讨论（《纽约时报》积极整理这些评论，以期发现有用的信息，避免引起噪音），一些读者抗议说，狼对黄石的生态复兴至关重要。“在黄石公园内——作者所讨论的地方，尽管他的研究是在黄石公园外进行的——狼吃的是麋鹿，”著名环保主义者卡尔·萨菲纳评论道。“作为一名生态学博士，我很难想象麋鹿数量减少 60% 会像以前一样对植被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记者艾玛·马里斯最近为《自然》杂志撰写了关于狼/生态系统科学的文章，她发现米德尔顿的立场与越来越多的证据相符。“这是一种不断发展的理解，它始于一个非常美丽而简单的故事，而且变得越来越复杂，”《狂野的花园：在后野生世界中拯救自然》一书的作者马里斯说。“这里存在合理的科学分歧。但我认为，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故事的美丽在它受到的关注中发挥了一定作用。”

最近的一些研究表明，陆地生态系统中的营养级联更多是“由中心向外”而非自上而下，由许多径向的因果线组成，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化。这改变了我们对顶级捕食者的理解，即“关键物种”，它们的存在决定着生态系统的健康与否。

“每一种狼都有着不同的、有趣的故事，”马里斯说。“有些地方狼的数量不够，有些地方人们又担心狼的数量太多。而有些地方则存在着它们如何与生态系统的其他部分互动的问题。”

在黄石公园，尽管重新引入了狼，但柳树的恢复情况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好。马里斯发现，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狼实际上并没有把麋鹿从它们喜欢的觅食区吓跑，而之前的研究表明狼可能会这样做。“当麋鹿真的饿的时候，它们会冒险与狼搏斗，”马里斯说。

柳树恢复不佳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狼群回到黄石公园太晚了，无法影响另一种动物种群的命运：海狸。“狼群消失时，麋鹿种群数量非常多，”马里斯说。“这是由于狼群消失造成的，但也可能是由于人类的管理决策、气候和其他因素。”

麋鹿和海狸争夺同一种食物：柳树。麋鹿获胜，海狸数量下降，沼泽栖息地面积也随之缩小。“如果没有海狸坝创造适合柳树生长的环境，”马里斯说，“柳树就无法恢复。”

在撰写文章的过程中，马里斯了解到，除了科学期刊的报道外，支持和不支持顶级捕食者理论的研究人员之间的差距实际上相当小。一般来说，人们认为平衡生态系统涉及很多因素。“但有些人仍然认为食肉动物在自上而下对生态系统的影响方面有些特殊，”她说。狼引起了人们的很多情感和关注，因为它们已经成为荒野命运的风向标。“在有狼的地方，”马里斯说，“它们讲述着 21 世纪人类和野生动物如何和平相处或不和平相处的故事。”

当我们讨论狼在生态系统中的作用时，最危险的似乎是我们希望有一个真正简单的故事来解释我们周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