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会统治海洋吗？

水母已经存在了五亿年，而且数量繁多。它们虽然美丽，但对人类和财产构成了巨大威胁，而水温升高正助长水母的大量繁殖。丽莎安·格什温研究水母已有二十年，发现了 200 多个新物种。她最近接受了 Nexus Media 的采访，分享了她的研究见解，并讨论了她的新书《水母：自然历史》和《刺痛！：论水母的繁衍和海洋的未来》 。

水母对全球有何影响？

最让我着迷的是，如此透明、如此愚蠢 — — 如此简单、难以置信的事情 — — 怎么会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如此多的死亡和如此大的伤害。

2004 年，我参加了《60 分钟》节目，节目中报道了一位女士，她的伴侣罗伯特·金被水母刺死。（该物种以罗伯特·金的名字命名为Malo kingi，因为罗伯特·金被水母刺伤后对公共安全产生了非常积极的影响。）我把标本递给她，她只是看着它，看着它。这让人心碎。你可以看到她看着这个一无所有的小东西，想着：“这东西夺走了我的未来。它夺走了我的伴侣，我一生的挚爱。这是怎么发生的？”

水母可以使美国超级航母失去动力，使电力系统瘫痪，使拖网渔船倾覆，使生态系统完全改变状态，我常常会问，“这是怎么发生的？”

水母在地球上已经生活了五亿多年，在此期间，地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水母是如何适应如此多样化的环境的？

太神奇了。在《Stung!》中，我谈到了水母是如何存在了这么久的。当你看其他东西，比如节肢动物时，你会发现它们的多样性令人难以置信——有数百万种。它们从海洋生物到在玉米地里爬行，它们会挖洞，会游泳。节肢动物通过进化成不同的形态，适应不同的栖息地和不同的生态位，来应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环境变化。它们已经多样化了。

水母则不然。它们通过令人难以置信的“可塑性”适应了环境，生活方式非常灵活，几乎可以应对任何情况。有些水母可以忍受从可饮用的淡水到高盐度的水，或者从不结冰但极冷的水到温水。它们可以忍受充满氧气的水或氧气稀薄的地方。从食物充足的水到几个月没有食物的水。

它们是克隆的，所以从一群水母来看，其中相当一部分其实是彼此的克隆。它们通过做自己该做的事来应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来的环境变化。它们变化无常，只能随波逐流。水母没有大脑、血液或骨骼，但它们却能移动、游泳，它们的肌肉活动似乎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对某物做出反应。它们没有脸，也没有大脑，你看着它们，会想，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它们在我们看来似乎不是真实的。

它们也很漂亮。它们色彩鲜艳，而且会飘动。就像蟑螂或蒲公英一样，你无法杀死它们。无论你做什么，它们都会感到困扰。当你进入害虫世界时，害虫如何在它们的世界中生存，是因为它们非常顽强，而且非常善于抓住机会。我们认为淡水物种甚至可以靠鸟的脚行走，信不信由你。它们天生就适合生存。它们就是这样进化的。

发现了 200 种新水母——这说明多样性如何？

我可以坦白地说，凭着我的直觉，我们肯定没有找到所有的物种。不仅仅是水母，而是一般物种。据估计，我们对地球上大约 10% 的动植物群有所了解，但对于水母，我们可能知之甚少。

我住在塔斯马尼亚——位于南大陆南海岸南岛的南端——那里对水母的研究并不多。当我走到离办公室约 50 码的码头，往水里撒网看看周围有什么时，大约有 90% 的时间我都能发现一些科学界的新发现。

这不仅关乎物种，还关乎它们的一切——它们的生物学、生态学、与该身份相关的一切。选择任何动物或树木，想想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再乘以数百万个我们甚至不知道的物种。

人们每天都会发现新物种。我的一位澳大利亚同事发现了 4,000 种新海绵。四千种。人们认为我们了解科学和海洋的一切，需要前往火星才能发现任何东西。我和大家一样对火星很感兴趣，但我们在地球上也有很多令人惊叹的东西有待发现。尤其是栉水母。我看着它们，心想：“好吧，进化确实有幽默感……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有看起来像腰带的水母，也有看起来像克林贡攻击舰的水母。

如果人类不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和碳污染，酸化和变暖将更加难以控制。水母的未来会怎样？

这不是价值 64,000 美元的问题，而是价值 64 万亿美元的问题。

回顾过去几十年，人们越来越关注水母行为不当的报道，但同时也采取了更科学的方法。人们进行了生态调查、实验室实验和不同情景的计算机模拟，对水母以及它们如何大量繁殖以及如何打破生态系统的平衡并最终占领整个生态系统有了很好的了解。我们很清楚水母是如何以及在哪里繁殖的，但也有研究表明，我们没有足够的数据来得出它们正在占领世界的结论，所以要放慢脚步。

我一直积极参与这种来来往往的事情，对此非常感兴趣，这让我夜不能寐，早早起床。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还有很多年要活，所以我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我们是否面临一个更加模糊的未来？一切都表明是的。

我尊重那些表明缺乏证据的报告，这是事实，因为缺乏全球采样和长期数据集。人类从未想象过水母会成为问题。但我们确实了解它们繁殖的机制，我们正在努力了解临界点。这非常可怕。

我在《Stung!》中试图理解这一点，但很难相信我们如此热衷的事情会给我们带来如此严重的伤害，而我们却不在乎。当然，水母并不是唯一的表现，但它们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指标，因为它们出乎意料——它们是这个系统中完全出乎意料的参与者。我们认为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气候变化以及将发生什么影响以及何时发生。我们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有合理的设想。但现在你遇到了这个没人考虑过的水母因素。

然后是气候变暖，这让水母的数量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激增。水温比正常水温高出几度，水母的新陈代谢就会加快，它们吃得更多，繁殖更多，寿命更长——一点点变暖对水母的影响令人震惊。拖网捕鱼为水母提供了新的空间，让水母的息肉得以安居。虽然酸化或化学污染不会伤害水母，但它会伤害其他所有与环境变化作斗争的生物，比如鱼类和贝类。

我们的影响正在创造临界点，一旦生态系统越过这些临界点，它们就会在新的常态中变得非常稳定。一旦水母占领了一个生态系统——或者任何害虫——就很难消除这种影响。害虫控制的生态系统是最具弹性的生态系统之一：想想你厨房里的蟑螂或你花园里的蒲公英，害虫天生就很顽强。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方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让它发生。

这次采访由乔什·查莫特 (Josh Chamot) 主持，他是 Nexus Media 的撰稿人，Nexus Media 是一家涵盖气候、能源、政策、艺术和文化的联合新闻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