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揭露了美国军事秘密

20 世纪 50 年代冷战最激烈的时候，格陵兰冰盖上曾有数个美国秘密军事基地，负责准备部署约 600 枚装有核弹头的中程弹道导弹。其中最大的基地是世纪营，它对外宣称是一所科学站。

美国陆军从未完成它在世纪营开始的工作。它于 1967 年放弃了该基地，放弃了“冰虫计划”（该计划的秘密任务）。但陆军留下了一个令人讨厌的遗产，埋藏在冰雪之下——成吨的有毒废物，军方官员认为这些废物将永远被冻结。

猜测他们没有考虑到气候变化。

五十年前，美国陆军可能不知道气候变化。但现在，由于全球变暖，冰层开始融化，泄漏出陆军原本以为会永远冻结的化学物质。这对海洋生态系统构成了威胁，更不用说可能给美国和东道国之间带来的潜在外交噩梦了。

布朗大学政治学和国际研究副教授杰夫·科尔根 (Jeff D. Colgan) 表示：“整个事情看起来就像詹姆斯·邦德 (James Bond) 反派会想出的一个疯狂项目。有时我们会忘记美国政府有能力做出的疯狂之举。以地缘政治竞争的名义承担风险和不明智项目的不仅仅是其他国家。”

根据科尔根最近发表在《全球环境政治》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世纪营的冰层中隐藏着数万升柴油、大量多氯联苯 (PCB) 以及据信是少量的低放射性物质。PCB 尤其危险。据信它们会致癌，并且与多种其他健康危害有关。

这篇论文旨在作为一个案例研究，以了解美国军事基地环境问题对政治、外交和财政产生的影响，并强调了所谓的“连锁”效应，即气候变化的二次环境影响。它还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即海平面上升可能会将其他沿海军事基地的有毒物质冲入海洋。

研究指出，太平洋岛屿尤其容易受到影响，因为美国军方在冷战期间在约翰斯顿环礁和马绍尔群岛留下了放射性废物。研究还指出，其他有毒物质还存在于其他地点，包括关岛的奥罗特角、卡罗林群岛的乌利西环礁、所罗门群岛和中途岛。美国地质调查局目前正在研究这些潜在风险，但目前尚不清楚其全部范围。

“这些连锁反应是次要的环境问题，例如基础设施受损或现场化学物质或废物的排放，当气温和海平面上升时就会显现出来，”科尔根说。“它们非常重要，因为它们是我们这个世界越来越普遍的特征，而且连锁反应的政治与气候变化本身不同。气候变化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因此很难归咎于任何一个政府或政治行为者。连锁反应是针对特定地区的，因此当地人民可以要求有人对此负责。”

科尔根强调，必须像对待直接影响一样认真对待连锁影响。“连锁影响越来越普遍，”他说。“飓风哈维就说明了这个问题。气候变化加剧了飓风，使其比原本更大、更严重，破坏了化工厂和炼油厂，进而释放了有毒污染物。连锁影响还释放了炭疽、病毒和汞等有害物质。随着气候变化的影响越来越多地从格陵兰等边缘地区转移到我们自己的家中，我们需要更加担心连锁影响。”

11月，美国审计总署发布了一份报告，敦促军方采取更多措施预防海外军事基地因气候变化而出现的问题。

“仅美国就有数百个海外基地，需要与东道国政府持续进行政治协调，”科尔根说。“与气候相关的环境危害可能代表国际政治联盟中一种新的紧张局势。美国国防部应该明智地抢先解决这一问题。”

为“冰虫计划”的混乱局面寻找解决方案可能会让美国和丹麦（这两个国家签署了最初建立基地的条约）陷入困境，格陵兰岛（现在是丹麦的半主权领土）和加拿大（其水域可能会受到污染）也会卷入其中。最终，需要支付清理费用，并可能对受污染影响的当地人进行赔偿。

此事已在格陵兰和丹麦引起反响。科尔根说，当格陵兰前外交部长在这个问题上采取强硬立场，要求丹麦或美国支付清理费用时，他丢掉了工作。

“他实际上指责丹麦外交部长在这个问题上撒谎，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举动，因为丹麦仍然大量补贴格陵兰政府，”科尔根说。“这似乎是格陵兰总理解雇他的原因——尽管在政治上，你永远不知道幕后还发生了什么。”

研究指出，1951 年，当两国签署《格陵兰防御协议》并建立基地时，丹麦“名义上奉行无核外交政策”。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该条约允许美国在与丹麦当局协商后从基地撤走财产或在格陵兰处置这些财产。

丹麦可以辩称，在拆除某些废弃军事基地时，美国并未充分征求其意见，因此，任何遗弃在那里的废物仍是美国的责任。此外，根据这项研究，丹麦从未正式接到向格陵兰部署核导弹的计划。如果没有气候变化，冰层几乎肯定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当世纪营和其他与冰虫计划相关的基地于 20 世纪 50 年代建成，并于 20 世纪 60 年代废弃时，没有人认真考虑过全球气候变化，”科尔根说。“陆军可以将废弃的废物留在格陵兰，让它们永远埋在雪中，这个想法似乎并不疯狂。当时没有人预料到我们现在正在地球上进行的巨大实验。”

玛琳·西蒙斯为 Nexus Media 撰稿，这是一家涵盖气候、能源、政策、艺术和文化的联合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