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粪便样本分析揭示了跨物种猴子恋情

1994 年，当时还是大学三年级学生的凯特·德特威勒 (Kate Detwiler) 乘坐公共汽车前往贡贝国家公园 (Gombe National Park) 的研究地点，当时她要观察的东西还不是主流科学讨论的内容。她说，在公共汽车上与其他人聊天时，她解释说她要观察杂交长尾猴——雄性蓝猴和雌性红尾猴的后代。他们不太确定这是否可能。但对德特威勒来说，证据就在这些猴子独特斑纹的脸上，而粪便里则藏着证据。近 25 年后，她发表了一篇新论文，为她的观察结果提供基因证据：在因珍·古道尔 (Jane Goodall) 的类人猿研究而闻名的坦桑尼亚国家公园，两种长尾猴能够杂交并产下可育的杂交后代，这些后代与红尾猴生活在一起，有时还会与红尾猴杂交。

“这是大自然的实验方式，”德特威勒说，她现在是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人类学系的教授。在她的职业生涯中，灵长类动物研究者，尤其是古道尔和德特威勒本人这样的生物人类学家，发生了范式转变。杂交现在被理解为灵长类动物有时可以延续其物种的一种机制。换句话说：是的，猴子在做这件事，而且它们经常和很多不同的猴子做这件事。以她在这里研究的两种长尾猴为例，行为和遗传兼容性方面的相似性使它们能够成功交配并产生杂交后代。她说，“甚至交配信号的微妙之处在物种之间都是可以理解的。”

早在 20 世纪 70 年代，人们就在贡贝地区观察到了杂交长尾猴，但直到最近，像德特韦勒这样的科学家才能够仔细研究它们的基因，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1994 年，当她撰写有关这些杂交猴的原创研究论文时，还无法收集和测序野生种群中许多个体的 DNA。然而，如今，新的分子技术使研究人员能够超越他们所研究动物的生理特征，寻找它们如何以及何时杂交的证据。

在研究旅行中，Detwiler 收集了 230 个粪便样本，并将它们储存在一个特殊的冰箱里。她最终在这项研究中使用了其中的 120 个样本。收集工作基本上就是字面意思：收集粪便，并用照片、视频和笔记记录下她认为是哪只猴子的粪便。研究人员随后从样本粪便中提取 DNA，并进一步提取线粒体 DNA，这些 DNA 仅从猴子的母亲那里遗传而来。这让她清楚地了解了母亲的物种以及她正在测试的那只猴子的粪便的物种。

她发现贡贝有一个“杂交区”，那里的猴子繁衍生息，蓝猴父亲离开出生地寻找合适的配偶，而红尾猴母亲同意与蓝猴交配。它们的基因表明，这两个物种和杂交物种之间已经杂交了好几代，有时杂交物种内部也存在杂交。它们与公园特有的红尾猴和雄性蓝猴生活在一起，雄性蓝猴迁入公园寻找雌性交配。

Detwiler 的研究结果与杂交种是死路一条、无法繁殖的既定观点相反：“这些杂交种正在健康成长，”她说。雄性杂交种并不总是能够繁殖，尽管杂交区内的所有猴子似乎都会相互交配——无论是蓝猴、红尾猴还是杂交猴。Detwiler 推测这是因为杂交雄性只与某些雌性在基因组上相容，而不是与所有雌性相容。

这些结果对玛丽·格伦来说并不意外，她是洪堡州立大学的一名生物人类学家，自 20 世纪 90 年代初以来一直在研究长尾猴。格伦没有参与当前的研究，但她在 2006 年合编了一本关于长尾猴的书，其中包括德特威勒撰写的一篇关于杂交的论文。格伦说，这项新研究提供了“证据，证明我们对物种的看法是错误的”。她说：“她的工作打破了……所有物种在自然界可能发生的情况方面的灵活性。”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对进化的认识变得更加复杂，科学家现在认识到杂交是基因和社会兼容的物种繁衍的一种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蓝猴——以前在贡贝地区没有发现过——已经能够利用这种杂交策略迁入。地理分布范围越大通常意味着物种存活的机会越大，即使物种生活的其他地区被消灭了。这一切都与基因连续性有关，而这个特殊案例表明，甚至说出一个物种是什么都比你想象的要难。

对于德特威勒来说，这证明贡贝还有更多秘密要讲。贡贝是一个生态过渡带，即两个不同生物群落之间的过渡区，因此也是物种接触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它让从古道尔到她自己的科学家都着迷。“贡贝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关于黑猩猩行为和人类在自然界中地位的信息，”她说。“我不认为杂交种出现在那里是偶然的。”事实上，她认为雄性蓝猴迁入贡贝很可能是历史气候变化的结果。进一步研究它们可能会为灵长类动物如何适应当今不断变化的世界提供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