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无法在停电时提供救命的空调

2017 年飓风伊尔玛席卷佛罗里达海岸后不久，位于迈阿密以北约 20 英里的好莱坞山康复中心的气温开始上升。风暴导致空调系统瘫痪，中心的备用发电机无法恢复制冷。据《纽约时报》报道，养老院工作人员使用点冷器试图缓解佛罗里达的酷暑，但直到病人“出现呼吸窘迫，有些甚至死亡”才拨打 911。最终，在停电三天后，12 名居民死于中暑（体温升至 104°F 以上即发生中暑）。

这不是养老院居民第一次在飓风过后死于酷热。圣家拉冯护理院的一台发电机因卡特里娜飓风的洪水而停止工作，22 名居民在致命的高温中丧生。根据法庭记录，即使发电机在工作，也没有连接到空调。“[这两家养老院] 是风暴本身没有造成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地方，”布朗大学老年病学和副教授大卫·多萨说。“这一切都是在风暴和断电之后发生的，突然间人们开始死亡。”

尽管发生了这些悲剧，但联邦政府并没有要求养老院配备能够恢复空调供电的备用发电机。虽然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 (CMS) 要求养老院配备“备用能源来维持温度，保护居民的健康和安全，以及安全卫生地储存物资”，但法规没有更具体的规定。根据该规则的明确指导方针，由每个机构自行决定此电源是否需要能够恢复整个建筑（包括空调）的供电。

缺乏明确性对于养老院和负责检查设施的 CMS 调查员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我确实认为这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法规越具体，人们就越有可能遵守它，”南佛罗里达大学老龄化研究学院的研究助理教授 Lindsay Peterson 说。“当 [一项法规] 非常笼统时，人们会问，‘嗯，你的意思是什么？’很难判断该设施是否遵守了规定。”

一些州和城市已经开始慢慢着手解决这一问题。受好莱坞山康复中心悲剧的推动，佛罗里达州于 2018 年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养老院和辅助生活设施安装能够为暖通空调设备供电 96 小时的备用发电机。同样，2019 年，新奥尔良通过了一项法令，要求发电机能够为空调设备供电四天。今年早些时候，加利福尼亚州也出台了类似的立法，以便养老院在即将停电、野火和冠状病毒大流行的情况下更安全地就地避难。

但实施这些政策又是另一个问题。佛罗里达州的设施很难满足这一要求，包括去年飓风多里安来袭之前。今年的情况好多了：根据该州每日更新的追踪数据，截至 7 月 27 日，3,804 家设施中有 3,678 家的应急电力计划已完全获得批准并实施。

养老院与医疗机构一样，对电力的依赖程度非常高，不仅用于制冷和供暖，还用于基本医疗设备和电子健康记录。根据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 2019 年关于停电和医疗机构的指导意见，许多机构在停电期间特别容易失去制冷能力，因为“空调系统通常没有连接到备用电源”。要为空调提供备用电源，需要投资一台功率更大的发电机，甚至可以将电力负荷增加一倍。

如果养老院没有能够为整个设施提供备用电源的发电机，那么就需要为增加的风险做好计划，老年人、残疾人和应急准备与响应方面的国家顾问玛丽亚·格林 (Maria Greene) 表示。“你有冷却、脱水、将他们转移到另一个设施的计划吗？你知道，B 计划是什么吗？”格林说。“如果要说一个重点，那就是 [养老院] 需要有一个非常全面的应急准备计划，他们需要有一个备用计划。”

计划的某个部分总是存在出错的风险：例如，即使是更强大的备用发电机也会出现故障，因此不能将其作为解决极端高温的唯一解决方案。

随着气候危机的恶化，极端高温的风险也会增加，尤其是对老年人而言。有许多生理因素使老年人面临更大的风险，包括老年人出汗较少。“我们根据出汗能力来调节我们管理热量的能力，而老年人的出汗系统功能较差，”多萨说。老年人通常也更久坐不动，更容易出现其他持续性健康问题，这可能会加剧高温带来的后果。还有药物问题，如利尿剂、精神药物和帕金森药物，多萨说这些药物会影响身体的体温调节能力。

认知障碍还会使老年人在忍受高温时更难交流，而这种情况很难识别。“当人们感到不舒服时，他们就会大喊大叫，”多萨说。然而，当情况从不舒服转变为医学上的严重问题时，这种表现就会改变。“当他们开始中暑并受到高温的影响时，他们会安静下来。有人可能会看着并想‘哦，史密斯女士终于安定下来了’，”多萨说。

补水是养老院居民面临的另一个关键问题，尤其是那些有认知障碍的人。作为研究的一部分，彼得森采访了许多养老院的管理人员，他们遭遇断电，努力确保痴呆症患者保持水分充足。这可能是一个被忽视的风险：“当一个人脱水时，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事件，最终导致心力衰竭，”彼得森说。

导致老年居民易受高温影响的许多原因也使他们更容易撤离。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 2019 年的指导意见指出：“如果没有电力，设施可能需要撤离，而撤离对特定人群（例如有出入和功能需求的人）来说会带来重大危险。”今年，冠状病毒给撤离增加了另一层风险。所有这些危险可能会导致养老院决定在飓风期间就地避难更安全，这使得拥有备用冷却源变得更加重要。

除了养老院，极端高温也是日益严重的公共卫生威胁，在停电和飓风期间，情况会更加恶化。根据国家气象局的数据，作为与天气有关的死亡主要原因，它所带来的健康风险怎么强调也不为过。除了老年人，低收入的有色人种、慢性病患者和负担不起电费的人也特别容易受到极端高温的威胁。在纽约市，80% 死于中暑的人都是由于缺乏空调。

各州和各城市也需要为这种风险做好规划，并制定沟通方案。环境正义行动组织的政策和宣传协调员索纳尔·杰塞尔指出，他们采访过的许多人都不知道或不知道如何获取纽约市的极端高温应急准备资源。“所以，这表明沟通出现了问题，”杰塞尔说。“纽约市宣传这些信息的方式并没有像他们应该做的那样传达给最脆弱的人群。”

杰塞尔还指出，需要开展更多以社区为基础的宣传活动，比如上门拜访，直接让人们了解降温中心和其他资源的位置。“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不懂电脑，或者可能无法定期上网，”杰塞尔说。“所以，指望他们上网查地图找到降温中心的位置，这要求太高了。”

虽然很明显，养老院、各州和各城市都必须开始更加认真地考虑极端高温问题，但有一线希望：我们已经知道很多保护人们安全的方法。一些相对简单的措施，比如敲门或安装更强大的备用发电机，可以防止死亡。在一个越来越热的世界里，这一点尤为重要，因为老龄化会带来一系列全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