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迫使大量野生动物向两极迁徙

以下摘录自本杰明·冯·布拉克尔 (Benjamin von Brackel) 所著的《无处可去：气候变化如何导致物种走向地球的尽头》 。

悉尼，1998 年 7 月。

莱斯利·休斯走上讲台时很紧张。麦考瑞大学老旧的演讲厅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七百名听众。台上她旁边坐着牛津大学、马克斯·普朗克陆地微生物研究所（位于德国马尔堡）和新泽西州罗格斯大学的教授。休斯想，至少，当她在 1998 年 7 月 13 日下午将第一张幻灯片放到投影仪上时，她会感到惊喜。

她以几句一般性评论作为开场，然后抛出了重磅炸弹：最近发表的大量长期数据集分析表明，一些物种已经对气候异常作出反应。物种迁徙已经开始。

休斯列举了十几个这样的案例，包括卡米尔·帕尔梅桑报道的美国西部小斑蝶的迁徙。目前，只有个别物种转移栖息地的例子。然而，这些孤立的反应似乎不可避免地会发展成一个巨大的连锁反应，越来越影响生物群落的组成和结构。

休斯邀请观众参与一项思想实验。他们要从不同的角度考虑他们研究的物种。“当你的物种对气候变化作出反应时会发生什么？”她问道。“如果你的物种开始迁徙到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这对你的研究意味着什么？”现在重要的是找出是否有更多的动物和植物已经踏上征程，或者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这样做。

这一要求似乎是一种侮辱，是对自然保护者世界观的攻击。当时，主流观念认为物种平衡大致保持稳定，并且这种平衡将持续多年。每个物种都有其祖先领地。自然保护区被认为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但我们并不生活在一个均衡的世界，”休斯向观众解释道。“最终，即使是国家公园也将无法再发挥其作用，因为大多数物种可能不得不迁出保护区，留在气候适宜的居住区内。”

休斯结束演讲时，现场响起了友好的掌声，之后人们纷纷前来向她致谢。“他们很有礼貌，”休斯回忆道。“但我认为大多数人并不认为我所说的具有开创性。”

新思想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扎根，尤其是在环保主义者中。这个词本身与保守主义只有几个字母之差。然而，休斯在 2000 年发表于《生态学和进化趋势》上的案例研究概述成功地预示了一个新研究领域的到来。从那时起，一大批生物学家分析了各种动物和植物栖息地的变化。最初，休斯经常是会议上唯一关注这个问题的生物学家。如今，她发现自己参加的会议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个问题。

科学家们接受了她的挑战。短短几年内，病例从少数发展到数百例，二十年后，病例数达到数万例。他们都证实，从大象到海洋中微小的硅藻，世界各地的物种都在向两极迁移。陆地生物每十年平均后退 10 英里，而海洋生物则最多迁移 45 英里。地球表面的生命正以每天 16 英尺的速度远离赤道，在北半球向北移动，在南半球向南移动。在海洋中，这相当于每天移动 66 英尺。

当我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并为《自然》和《科学图片报》撰写文章时，蝴蝶研究员卡米尔·帕尔梅桑解释说：“令人惊讶的是，我们在各大洲和各大洋都见证了这种现象。地球上没有哪个地区没有发生过这种现象，也没有哪个生物群不受影响。”

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有点尴尬。我从 2012 年开始从事气候记者工作，但直到四年前，完全是偶然，我才偶然发现了物种大规模迁徙的故事，偶然发现一项研究提到，据报道，随着北海变暖，鳕鱼一直在向北迁徙。我不得不把这句话再读一遍。如果鳕鱼正在向较冷的水域迁徙，那么其他鱼类肯定也会这样做？如果陆地动物也是如此呢？如果所有物种都在迁徙呢？

我只能猜测它会给人类和自然带来什么后果，但我认为后果是巨大的。但我从我询问的德国自然保护主义者或我阅读的期刊文章中只能得到几个精选的例子。为什么全球正在发生一场物种大重新分布——这是数万年来从未见过的——却没有人知道呢？当然，除了研究它的生物学家。

我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探究竟。我查阅了数百份科学研究，撰写了《气候变化如何让物种走向世界末日》一书。这几乎成了我的一种痴迷，让我获得了街角复印店最佳顾客的称号。但几乎每一项研究都会让我发现三项比上一项更有趣的新研究。我采访了该领域的领军人物，与渔民和林务员交谈，并一路前往秘鲁热带地区的一座山上，以进一步了解生物学家称之为“灭绝阶梯”的过程。

我希望我的书能带你一起从北极到热带寻找线索，逆着迁徙物种的潮流追溯它们的起源。我想知道当这种古老的大规模现象遇到现代文明并颠覆我们已知的生活时会发生什么。事实已经如此。

幸运的是，人类有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在这股“浪潮”席卷地球的十五年前，罗伯特·彼得斯就曾在美国和欧洲的无数次会议上报告了这一现象并警告了其后果。他甚至还就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一现象给出了指示。他说，世界各国应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以尽可能地限制气候变化，并通过创建新的自然保护区和帮助迁徙物种、为它们提供更多空间或支持它们在能够生存的地方定居来减轻对动植物世界的最严重打击。

您可能想知道这些措施是否真的实施过。没错，根本没有。

就这样，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实地试验、毫无疑问是一场生态灾难，被允许自行结束。

本文摘自《无处可去：气候变化如何将物种推向地球的尽头》© 2021 Heyne Verlag 出版社，企鹅兰登书屋出版社集团有限公司的分部，慕尼黑，德国。英文翻译版权所有 © 2022 The Experiment, LLC。经 The Experiment 许可转载。在售书处均有售。theexperimen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