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候健身追踪器并不能解决你所有的问题，而且它们可能会让你想象新的问题

在欧姆龙新款 Heart Guide（一款内置血压监测器的手表）的近期促销活动中，记者和公司代表围坐在一张长餐桌旁，实时测试该设备。在享用有益心脏健康的鲑鱼和螺旋藻（一种可食用的藻类）菜肴的间隙，我瞥见了几位陌生人的内心，他们的健康数据在绑在他们手腕上的 LCD 显示屏上闪现。

欧姆龙的这款经 FDA 批准的设备有望为成千上万美国人的生活带来积极的变化。高血压患者一直需要在家中测量血压，并与医生讨论；用简单的手表代替血压袖带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但在活动前几天，我发现自己陷入了科技引发的恐慌之中。

当我周围的每个人都平静地戴上他们的心脏指南时，我的手却在颤抖。餐桌上还有一两个人似乎也同样感到不安，但主要的情绪是好奇。当我把左手放在胸前阅读时，我的右手本能地飞起来，不让用餐的同伴看到我的数据。我尽可能私密地读着我的结果，感觉自己在合理化这些数据，同时试图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对一块精心设计的手表产生如此令人反胃的反应可能并不常见。但看着周围那些乐观的面孔，我想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以及这是否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FitBit 发布其首款健康可穿戴设备仅 10 年后，大约四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使用某种健身追踪设备。这些微型机器承诺帮助你实现健身目标；在你睡觉时监视你，记录每一次叹息、打鼾和快速眼动周期；检测跌倒；甚至通过微型心电图机监测你的心电活动。它们很少能像承诺的那样发挥作用——大多数设备都不能帮助你减肥，绘制你的睡眠模式并不意味着你会真正改变它——但这样的数据收集工具在医学上是必要的，对业余爱好者很有帮助（比如想要优化训练的马拉松运动员），或者至少很有趣。

但西北大学神经学教授萨布拉·阿博特表示，我们与这些设备的互动并非总是积极的。2017 年，她和同事发表了三篇案例研究，这些研究展示了作者称之为“正睡症”的特征——对完美睡眠的渴望。尽管关于这些设备的文献越来越多，但这项研究仍然是我发现的唯一一篇将可穿戴设备与焦虑联系起来的同行评议出版物。

“我们开始注意到这种趋势：越来越多的人来诊所就诊，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睡眠问题，而是因为他们根据从这些活动追踪器上获得的数据感觉到了睡眠问题，”阿博特说。例如，一名男子来诊所就诊，因为他的设备显示他很少能睡足八个小时。“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他都以‘根据我的数据’来描述他的睡眠时间表和症状，”作者在《临床睡眠医学杂志》上写道。尽管实验室睡眠研究结果良好，专家也保证每个人的睡眠需求差异很大，但患者对睡眠不完美的焦虑依然存在。

诸如此类的个别故事只能提供一点点关于可穿戴设备潜在缺点的线索。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遭受了负面影响，我们需要分析数百或数千名用户。这样的研究是可能的，但大多数关于可穿戴设备的大规模研究仍然集中在该技术的潜力上；缺点深藏在已发表的论文中，即使有提及的话。

虽然 Abbott 的论文为未来的科学探究树立了先例，但它只能提出问题，而不能回答问题。为了获得更多见解，我转向了临床心理学领域，该领域的从业者每天都在非正式地收集案例研究（也称为轶事证据）。

Sheva Rajaee 是一名执业治疗师，也是加利福尼亚州欧文市焦虑和强迫症中心的创始人。她说，她还没有遇到过对可穿戴数据着迷的患者，但“如果我很快看到他们，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它们变得越来越普遍。”相反，Rajaee 主要关注的是 WebMD 这样的网站，她的许多患者为了寻求自我诊断而痴迷地阅读这些网站。虽然“谷歌医生”和 Apple Watch 是不同的工具，但潜在的焦虑可能非常相似。

“当人类感到受到威胁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基本上就是查看，”拉贾伊说。无论是百科全书、WebMD、健身追踪器还是你的医生，“查看都成为我们控制局面的行为之一。”最容易患上强迫性查看的人是那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比如健康焦虑症（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疑病症）或强迫症。但拉贾伊说，神经正常的人——那些没有被诊断出智力、发育或心理差异的人——无法免受全天候健康数据的副作用。

“过度关注这些自动过程会让我们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我们可以控制一些我们不必控制的事情，”拉贾伊说。“我们不需要为自己的心脏提供动力。我们不需要调动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可穿戴设备不会让我们的器官发挥作用，而是传达这样的信息：我们不仅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脉搏或血压，还应该积极尝试干预。

对于患有某些疾病的人来说，这可能是真的。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试图破解自动身体功能可能会造成伤害。“专注于你的呼吸可能会导致你的呼吸不规律，” Rajaee 说。“这种执着本身是有后果的。”我在欧姆龙活动中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对血压读数不佳的恐惧导致了血压读数不佳。在餐桌上，我的手表闪烁着 136/85——一级高血压分数。但独自一人在家，通过有意识的呼吸，我的血压达到了 100/75，这是一个比完美更好的数据。这样一来，“白大褂综合症”——当你在诊所接受观察时，血压会飙升——可能会成为全天候的现实，因为生物识别读数不断从你的手臂发出。

Rajaee 实践的主要目标之一是帮助人们接受生活中的不确定性。“我够健康吗？我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样的生活质量对我来说才算足够？这些问题真的关乎生存，”她说。可穿戴技术承诺会给出答案——我的血压正常，我的脉搏需要调整，我的睡眠正在改善——但数据无法解决这种哲学难题。依赖这样的设备可能会“让我们越来越不能容忍作为人类的体验”。

那么，Apple Watch 鉴赏家或生日礼物 FitBit 的收件人应该怎么做呢？尽可能了解有关设备的一切信息，然后监控自己的使用情况。“我们没有被教导要以谨慎的方式使用它，”Rajaee 说。“我们只是在小白鼠中摸索着使用它。”但是，除非可穿戴设备受到监管，或者除非您的追踪技术由医生开具，否则消费者有责任随时了解情况并进行反省。或者 — — 像我一样 — — 您可以选择完全不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