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闻这种无味分子可能会让你变得更具攻击性——或者更温顺

根据上周发表在《科学进展》上的一项研究，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释放的一种无味化学物质可能会引发女性的攻击性行为，并降低男性的攻击性。

科学家观察了人们在有和没有十六醛分子的情况下对令人沮丧的电脑游戏的反应。女性玩家在嗅到这种化学物质时对对手采取了更多的报复行动，而男性则表现出相反的模式。研究小组还注意到男性和女性在接触这种化学物质时大脑活动变化的差异。

实验表明，我们意识不到的化学信号可能会影响我们在某些情况下的行为。然而，研究结果也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十六醛对我们的实际影响程度。

匹兹堡大学放射学、发育生物学、生物工程和生物信息学教授阿肖克·帕尼格拉西 (Ashok Panigrahy) 表示：“这一研究肯定需要重复实验，才能真正被完全接受和推广。”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不过，他说：“这项研究强调了嗅觉的重要性，以及它与行为的关系。”

对于大多数哺乳动物来说，攻击行为对化学信号的影响非常敏感。但对于这些过程在人类身上是如何运作的，以色列雷霍沃特魏茨曼科学研究所的神经科学家、新研究的合著者伊娃·米肖尔 (Eva Mishor) 说，我们对此知之甚少。

此前，科学家已报告十六醛可以减轻小鼠的压力，而其他研究表明，人类会在粪便、皮肤和呼吸中释放这种化合物，它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惊吓反应。

为了调查十六醛是否在人类攻击性行为中发挥作用，米肖尔和她的同事们进行了几次实验，让志愿者与一位神秘的伙伴一起玩电脑游戏。玩家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伙伴”其实是一种旨在激怒他们的计算机算法。

在第一个实验中，67 名男性和 60 名女性在一场分配少量金钱的游戏中受到不公平对待。随后，参与者有机会用巨大的噪音轰炸不合作的伙伴，音量由他们自己控制。游戏期间，每位参与者的上唇上都贴着一块粘垫，其中一半含有十六醛。

米肖尔说：“我们发现各组之间存在细微但高度一致的差异。”

她说，接触十六醛的女性比未接触十六醛的女性更容易受到剧烈的噪音冲击，而接触过这种化学物质的男性则比未接触过十六醛的男性更容易受到较弱的噪音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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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员随后探究了同一个人在嗅十六醛时和没有嗅十六醛时的行为是否会有所不同。这一次，25 名男性和 24 名女性经历了一场不同的令人恼火的游戏，其中他们的计算机对手偶尔会从他们那里偷钱；反过来，玩家也可以从他们的伙伴那里扣钱，而自己却拿不到钱。研究人员追踪了参与者选择这样做的频率，并对他们大脑进行了 fMRI 扫描。研究小组发现，平均而言，当十六醛飘过扫描仪时，女性的反应更激烈，而男性的反应则不那么激烈。

在两组中，大脑中被称为左角回（负责感知社交线索）的部分在接触化学物质时被激活。然而，当研究人员检查该区域如何与大脑其他部分“对话”时，性别之间出现了差异。

当男性接触十六醛时，左角回的活动与其他几个参与处理社交信息和攻击性的大脑区域的活动变得更加同步：颞极、杏仁核和眶额皮质。但在女性中，左角回与这些其他区域之间的连接在接触十六醛时会降低。

米肖尔表示，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区域“形成了某种社交和情感决策网络”。她补充说，这些发现可能有助于了解男性和女性攻击性行为背后的不同大脑机制。

Mishor 和她的同事对女性和男性对十六醛反应的差异提供了一种解释。她说：“也许在养育婴儿的环境中，减少男性攻击性并增加女性攻击性可能非常有益。”

米肖尔和她的团队写道，在其他物种中，母动物经常将其攻击性指向入侵者，而父亲，尤其是其他雄性，则经常对婴儿表现出攻击性。他们推测十六醛可以为婴儿提供一种增加其生存几率的工具。

作为研究这一想法的第一步，研究人员分析了 19 名婴儿头部散发的化学物质，除两名婴儿外，其余婴儿均检测到了十六醛，并指出这种化合物是他们检测到的最丰富的分子之一。

研究人员在论文中总结道：“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嗅闻婴儿可能会增加母亲的攻击性，但会降低父亲的攻击性。”然而，他们承认，这种解释“仍有待实验验证，这里只是作为我们的研究结果可能具有生态相关性的一个例子。”

嗅觉的故事

这项研究还存在其他几个重要的局限性。米肖尔的团队没有测量人类实际释放的十六醛量，也没有测量婴儿和成人释放的十六醛量有何不同。目前还不清楚成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释放十六醛，也不清楚其他人吸入了多少这种分子。尽管研究人员确定了与接触十六醛有关的大脑活动模式，但他们并没有表明这种活动实际上会导致人们的行为变得更加好斗或更加温和。

除此之外，十六醛并不是婴儿散发的唯一化学物质。米肖尔表示，为了查明十六醛是否确实在父母攻击性行为中发挥作用，研究小组需要将其与人类婴儿气味中的其他化合物一起进行测试。

研究结果支持了十六醛是一种信息素的观点，即动物用这种物质与其他同类交流。“这项研究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了这种化学物质如何影响人类行为，”芝加哥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神经科学副教授 Royce Lee 补充道，他没有参与这项研究。“我不会说我们知道这会影响父母的行为，或者我们在实验室外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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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待证实的是，米肖尔及其团队观察到的性别差异是否会在未来对更多志愿者进行的实验中继续存在。更普遍地说，关于大脑结构和活动存在性别差异的说法已被证明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靠的，最近的研究表明，我们的大脑是“女性典型特征和男性典型特征”的个体“马赛克”。尽管如此，李说，结果“肯定非常有趣和令人兴奋”。

“一个问题是，这是否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让我们知道什么可以减少人类的攻击性？”他说。“我可以看到未来研究这种化学物质的一条途径，看看我们是否能学到一些如何帮助人类控制攻击性行为的方法。”

Mishor、Lee 和 Panigrahy 都同意这些发现对于我们理解鼻子和大脑之间的神秘联系具有重要意义。

米肖尔说：“人类的嗅觉是最原始的感觉之一。它在大脑中的连接方式与其他感觉不同，它很多时候会绕过意识，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我们产生影响。”

帕尼格拉西指出，研究人员在实验中重点关注一种非常特殊的行为类型，这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这种化学物质是否与其他类型的社交场合有关。帕尼格拉西目前正在研究嗅觉如何影响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社交行为。

他说，这一发现可能产生特别的共鸣，因为全世界仍在继续应对可能损害人们嗅觉的新冠肺炎。

“从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来看，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帕尼格拉西说。“从更大的背景来理解嗅觉与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对于我们当前的时代来说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