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选择”的逻辑如何影响了数个世纪的伪科学

摘自约瑟夫·L·格雷夫斯 (Joseph L. Graves Jr.) 著的《荒野之声：一位先驱生物学家解释进化如何帮助我们解决最大的问题》。版权所有 © 2022。可从阿歇特图书集团 (Hachette Book Group, Inc.) 旗下的 Basic Books 获得。

鉴于人类种群之间的分化程度很低，那些继续支持种族智力差异的基因组基础必定存在的观点的人，将面临巨大的困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又如何存在？人类物种的关键适应性是其智力高于其他动物。我们的进化谱系的特点是脑部尺寸和复杂性增加，同时面部缩小。许多作者还认为，所有灵长类动物智力（包括我们自己的智力）的主要驱动力是社交互动。灵长类动物是高度社会化的。在 250 万至 50 万年前的时期，我们的类人猿祖先的脑部尺寸增加了一倍。在同一时期，这些类人猿的技术成熟度有些停滞不前。然而，某种东西正在推动大脑发育（也可能是智力发育）。大脑发育和技术创新缺乏之间的明显差异导致一些人提出，可能是性选择而不是自然选择在起作用。性特征选择与自然选择不同，性特征选择不一定会导致个体存活率更高，只要具有该特征的个体拥有更多后代即可。进化心理学家杰弗里·米勒甚至提出，这种早期大脑尺寸物理变化的主要驱动力是配偶竞争。在这个模型中，技术创新的认知能力提高的好处是失控性选择的副产品，而不是直接选择的结果。

无论米勒的模型是否正确，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人类的大多数行为特征和智力早在人类离开非洲之前就已进化。人类存在 30 万年的时间里，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那里度过的。这种时间深度也解释了为什么人类中发现的大多数遗传变异都存在于非洲人身上。人口从非洲迁徙的距离与其遗传变异之间也存在直接的线性关系。考虑到非洲的遗传变异数量，值得注意的是，心理测量学家从未（如黑色素学派非洲中心论者）认为非洲人在认知功能方面比其他人类更具遗传天赋。如果基因是认知表现的全部，我们可能会预期最聪明和最不聪明的人群会在那里。也许瓦坎达人仍然成功地躲避着世界？

因此，我们仍未回答一个问题：当人类迁徙到欧亚大陆时，是否以及如何直接选择更高的智力。这个谜团的一个方便的答案是冬季。1864 年，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自然选择进化的共同发现者）提出，冬季选择有利于提高智力。1925 年，埃尔斯沃斯·亨廷顿认为，对温带地区的适应导致欧亚人智力受到强烈选择，而撒哈拉以南非洲人则没有经历这种选择。值得注意的是，以种族主义和种族主义而闻名的卡尔顿·库恩并没有在其关于人类种族起源的著作中重申亨廷顿的观点。这一点尤其重要，因为他在那部著作中花了一些时间讨论适应气候作为人类进化因素的重要性。七十年后，J. Philippe Rushton 和 Arthur Jensen 在将 r 选择和 k 选择理论应用于人类种族的背景下重新提出了冬季选择的想法。

尽管存在明显的问题，但气候驱动进化的观点似乎仍然具有一定的吸引力。最近的一篇论文论证了寒冷的冬天在促进欧亚人智力进化方面的重要性。该论文指出，在上一次大冰期（大约一万年前）期间，东欧人表现出了非凡的技术创新，使他们能够在其所在纬度的严酷冬季条件下生存下来。这些创新既包括新技术，也包括社会组织的变化。技术创新的重点是抵御寒冷、保暖（制作衣服、住所和燃料）、管理时间（节约有限的冬季食物资源）以及改变性别分工（为女性在服装制作、搭建住所、生火、陶器设计和制造以及装饰方面开辟新的角色）。进化出更高的智力与这些新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与迁移到这些北纬地区的人群有关的更大头骨尺寸（以及大脑尺寸）的支持。

这篇论文基于一项关于头部大小与纬度之间关系的研究，该研究显示，距离赤道越远的人群，头部越大的趋势越明显。这项研究调查了 122 个人类群体，发现东半球和西半球的脑部大小与太阳辐射强度、水汽压和纬度等变量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该研究的作者得出结论，在严寒天气下，人群的颅骨体积变大，这更多的是由于头部形状的变化（变圆），而不是由于身体整体尺寸的差异。作者还明确指出，人类群体的智商和颅骨体积之间没有确定的关系。最后，他们还指出，头部大小的差异始终是身体整体尺寸的函数。他们提到，桑族狩猎采集者（非洲）、安达曼群岛土著民族（印度洋岛屿）和孟加拉人（印度）的脑部大小与身体质量比特别大，而法国人（欧洲）、马普切人（智利土著）、乔克托人（北美土著）和毛利人（太平洋岛民）的脑部大小与身体质量比特别低。高智商和低智商类别中的群体与心理测量学家通常声称的高智商（东亚人）和低智商（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类别的群体并不一致。

最后，没有理由相信现代人类在抵达欧亚大陆之前，不具备技术创新以适应新条件所需的所有认知能力。冬季选择理论家使用的推理是循环论证。他们声称，由于人类种群迁入温度带，因此需要新的创新。他们认为，创新的出现是温带种群在遗传上具有更高智力的证据，而创新的缺失则是非洲热带种群缺乏这种智力的证据。但是，如果在热带地区不需要在冬季生存所需的创新，那么为什么有人要建造它们呢？热带种群的思想应该参与到他们其他方面的工作中。
生存和繁衍。他们面临的挑战有所不同（雨季、热带贫瘠的土壤、大量有毒植物和动物），但他们面临的挑战并不比生活在温带地区的人面临的挑战简单。

如果所有人类种群都在为生存和繁衍而奋斗，那么为了捍卫认知功能存在遗传差异的论点，人们必须想出一些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然选择在认知功能的基本结构方面对特定群体的作用不同。心理测量学家正是在这里失败了。事实上，该领域的起源本身就与对遗传障碍的恐惧有关。弗朗西斯·高尔顿希望英国实施优生政策，因为他认为智商较低的人比智商高的人繁衍率更高——从进化的角度来看，这很难成为该特征重要性的论据。

进化可以导致一种复杂性状的变化，这是对另一种性状的选择的结果。这种现象被称为对选择的关联反应，是数量遗传学中众所周知的现象。如果决定所讨论性状的基因彼此靠近，就会发生关联。
同一染色体（连锁）或特征是由同一基因的作用产生的（多效性）。我对这些机制及其对复杂性状的影响的理解是我在皮博迪讲座背后的原因。鉴于人类群体在任何时候都在经历各种形式的选择，
任何单一物种的持续选择导致一个群体“意外”进化出优于其他群体的智力的可能性非常低，根本就不值得计算。在我回应赖希指责我是正统捍卫者的论文中，我详细解释了种族智力偶然进化的这一问题。

毫无疑问，个体的认知能力存在差异。同样毫无疑问的是，这些差异有些来自遗传，有些来自环境。确定两者之间的平衡一直是历史上一些最有争议的辩论的核心，最早是在西方世界的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基因在决定认知能力方面发挥着最重要的作用，而且这种能力因种族而异，这种观点在 19 世纪和 20 世纪得到了极大的支持，亚瑟·德·戈比诺、弗朗西斯·高尔顿、麦迪逊·格兰特、埃尔斯沃斯·亨廷顿、查尔斯·达文波特、奥黛丽·舒伊、威廉·肖克利、亚瑟·詹森、理查德·赫恩斯坦、查尔斯·默里、J. 菲利普·拉什顿、理查德·林恩、斯蒂芬·许等人的观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欧洲血统的男性。最初，遗传决定论者基于白人超自然实体的设计得出结论（阿加西的创造区：阿加西认为亚当和夏娃是分开的，他们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占据地球的特定区域——热带、温带、北极——以及他们相关的动植物群）。当特殊创造论被揭穿后，他们转向了差异适应的进化基础，即欧亚人智力更高。他们利用自己的科学专业知识，抢占了反对对手的科学制高点。他们提出了合理的进化情景，以冬季适应和 r 和 K 选择生命史理论为基础，来解释欧亚人的优势。

当然，所有这些问题在于，他们的科学过去和现在都是错误的。没有先验理由相信冬天比热带气候更难应对。“必须制定计划来解决冬季食物短缺问题”等简单的说法忽略了热带地区也有季节性变化的事实，例如雨季，这些问题也需要解决。为了支持他们的主张，种族认知能力差异的支持者在现代遗传学工具问世后立即采用了这些工具。在 20 世纪末和 21 世纪初，他们迅速部署了 NGS 工具来寻找人类更高智力的神秘基础，但最终失败了。当这种失败变得明显时，他们就将搜索重点转移到了基因上
支持教育成就。这些研究的样本量较大，结果略好一些，但即使是该方法的支持者也不得不承认，社会、文化和环境因素在决定谁能获得教育机会和谁得不到教育机会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我并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种伪科学的学者（人类学家或生物学家）。弗朗茨·博厄斯和他的学生（例如露丝·本尼迪克特）在 20 世纪初就进行了这场斗争；20 世纪 40 年代的阿什利·蒙塔古、20 世纪 50 年代的蒙塔古·科布（非洲裔美国人类学家）和他的学生，以及 20 世纪 70 年代的斯蒂芬·杰伊·古尔德和理查德·列万廷（以及其他许多人）都与这种胡言乱语作斗争。我是第一个这样做的非洲裔美国进化生物学家，我作为进化生物学家的训练为我提供了重要的技能，使我能够有力地批评这个虚假信息计划中深深交织的逻辑谬误。

在这里购买Joseph L. Graves Jr. 撰写的《荒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