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中国制造”标签将沉船日期推后 100 年

这艘木船在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之间的海域航行，船上载着一大笔财富。船舱里装满了 200 吨铁和 30 吨来自中国的陶瓷。船上还有象牙、芳香树脂，以及可能装着食品或织物的罐子——所有这些有价值的贸易物品都将被运往遥远的港口。然后，灾难降临了。由于某种原因（可能是一场风暴），这艘船沉没了，沉入了爪哇海底。

这座古墓在海底沉睡了几个世纪，直到 20 世纪 80 年代末，当地渔民注意到很多海鸟飞过该遗址，并认为这里是捕鱼的好地方。“但当他们开始工作时，他们开始打捞陶瓷，”菲尔德博物馆的考古学家丽莎·尼齐奥莱克说。“不幸的是，对我们来说，卖陶瓷比卖鱼要赚钱得多，所以在 1996 年太平洋海洋资源公司来到这里进行最后的打捞工作之前，当地潜水员在遗址上进行了大量抢劫。”

尼齐奥莱克是《考古学杂志：报告》上发表的一项新研究的主要作者，该研究对沉船中的文物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发现这艘船的沉没时间比之前认为的要早近 100 年，部分原因是一些陶器碎片上刻有“中国制造”的字样。

船上的文物经过迂回曲折的路线到达菲尔德博物馆的尼齐奥莱克和同事手中。尼齐奥莱克解释说，当私营公司太平洋海洋资源公司获得印度尼西亚的许可打捞沉船时，他们必须将一半货物交给印度尼西亚政府。另一半则归他们所有，任他们处置。考古学家迈克尔·弗莱克参与了打捞任务，他细致地绘制了现场地图，记录了打捞过程中文物在海底的位置，还取了树脂样本进行放射性碳测年，结果显示沉船的年龄约为 700 年。

所有这些努力使得沉船不仅具有货币价值，而且具有科学价值，即使沉船从沉没地被挖掘出来，也能为未来的研究人员提供对该遗址进行更多研究所需的信息。最后，该公司将一半的股份捐赠给了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尼齐奥莱克最终在那里开始研究船上的陶瓷。

当她向日本和中国的其他陶瓷专家展示船上精美瓷器的照片和样品时，她的同事们做出了有趣的反应。“他们中的一些人看了一些瓷器，然后摇了摇头，说‘嗯，这些看起来更像是 12 世纪的，甚至可能是 11 世纪的’，”尼齐奥莱克说，这比之前研究确定的 13 世纪中后期要早。

她和同事决定仔细观察一些文物，发现两件陶瓷作品的底座上有铭文，上面提到了一个地方，即中国福建省的建宁府。“建宁府指的是这些作品的生产地。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就像一个‘中国制造’的印章。”尼齐奥莱克说，并将其比作无处不在的标签和印章，这些标签和印章用于区分中国生产的商品。

“当时，陶瓷上刻有铭文并不罕见——通常情况下，铭文会标明一个姓氏，即制造陶瓷的作坊的主人，”尼齐奥莱克说。但这并不是铭文最不寻常的地方。这个特定的名字不应该出现在只有 700 年历史的陶瓷上。700 年前，那个地方还不叫建宁府。1278 年（忽必烈汗占领中国）政权更替时，该府改名，成为建宁路。

铭文是另一个线索，表明他们所得到的年代并不完全正确。现在是时候看看新的放射性碳测年分析是否同意这一点了。研究人员从船上的不同文物中取了三个样本，包括树脂和象牙。他们使用了加速器质谱法，这种测年方法可以测量有机样品中的碳同位素，其精度和灵敏度比 1997 年进行的测试更高。结果如何？船上的货物很可能有 800 年的历史，而不是 700 年。

在这种情况下，日期的改变有助于让沉船更符合其历史背景。尼齐奥莱克说，在这艘船最早航行的 40 年前，中国发生了动乱。“当时宋朝廷被入侵的女真人逼得从北方迁往南方，女真人建立了金朝。陆上丝绸之路对宋朝廷来说被切断了，他们开始更加依赖海上航线。这并不是说这些海上航线在此之前不存在，只是它们变得更加常用了。”尼齐奥莱克说。

船路也非常适合运输陶器，因为通过海路比陆路更容易安全运输。研究人员认为，这艘船可能前往爪哇的一个港口，在那里用船上的货物换取其他奢侈品，包括胡椒等非常珍贵的香料。

沉船中的文物仍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尼齐奥莱克和她的同事正在调查船上货物的来源，缩小树脂的来源范围（可能是印度古吉拉特邦或日本），或者使用 DNA 分析来追踪象牙的来源。尼齐奥莱克特别关注将这些陶瓷与中国特定的窑址联系起来，这可以更广泛地了解该地区的贸易情况。

“重要的是要意识到我们能从这个单一的收藏中获得多少故事和多少信息。即使不是在理想情况下获得的，我们仍然能够利用它并真正投入大量研究来观察人们每天都熟悉的这些过程。”Niziolek 说。“你认为我们现在生活在这个全球化经济中，但 800 年前，情况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