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人类摇篮”的称号由何而来

“这不是一次正常的通勤，”古人类学家、南非威特沃特斯特兰德大学博士后研究员玛丽娜·埃利奥特 (Marina Elliott) 说道。她指的是前往位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人类摇篮的 Rising Star 洞穴的危险而长达一小时的下行。“这有点危险，”她开始说道，然后又修改了一下。“好吧，非常危险。”

她的工作地点是正在进行的化石挖掘现场，只能通过一条 40 英尺长的滑道到达，滑道上布满了一排排尖锐的突起，就像鲨鱼嘴里的牙齿一样。她解释说：“即使是小事故也需要大规模的救援。他们不能把应急设备送到那里。你必须住在洞穴里，直到你能自己出来。”然而，在过去的五年里，她已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了。毕竟，她说，“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工作。”

艾略特是一支科学家兼洞穴探险家团队的一员，该团队于 2013 年由著名古人类学家李·伯杰招募而来，他是团队中第一个进入新星内部特别难以进入的迪纳莱迪洞室的人。伯杰的团队由大约 60 名科学家组成，其中 6 名科学家爬进爬出迪纳莱迪洞室，他们发掘出数量惊人的数千个早期类人猿化石：这是非洲有史以来发现的化石数量最多的一次。“这非常令人生畏，”艾略特说，“因为我们只触及了表面。”

很少有故事像人类进化的故事一样引人入胜——或者说不完整。我们的兴趣不言而喻：谁不喜欢起源故事，尤其是当它是我们自己的故事时？然而，这个特定的叙事却非常年轻。自然选择进化论才刚刚出现 150 年。人类在非洲进化的第一个证据还不到 100 年。世界相信它才刚刚 70 年。

伯杰的讲故事技巧几乎和他惊人的发现一样出名：在人类的摇篮里发现了两种新的早期人科动物——马拉帕的南方古猿源泉种和新星的纳莱迪人。他敏锐地感受到这个地方的历史；不仅是早期人类的历史，还有现代人类对早期人类的探索。“这就是寻找非洲人类起源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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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头骨于 1924 年在约翰内斯堡以北 30 英里的一个石灰采石场被发现，但最初人们认为它并不属于一只幼年猿猴。虽然它与猿猴相似，但具有人类的特征：头骨底部的开口表明，这个后来被称为汤恩幼年猿猴的人是直立行走的，而已知的任何猿猴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解剖学家雷蒙德·达特宣布它是一个新物种，即南方古猿非洲种，并证明人类是在非洲进化而来的。（而不是当时大多数科学家认为的欧洲或亚洲。）然而，直到苏格兰古生物学家罗伯特·布鲁姆在 1946 年的一篇专著中证实了达特的研究，此前，他花了十年时间在附近的斯泰克方丹洞穴中挖掘（通常使用炸药）成年南方古猿非洲种的遗骸，南非才首次被广泛认可为“人类的摇篮”。

但“摇篮”的称号发生了变化。1960 年，利基夫妇在坦桑尼亚发现了一个新物种，其基因似乎介于非洲人猿和我们人类之间，并将其命名为能人。1974 年，唐纳德·约翰逊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了有史以来最著名的非人类类人猿露西。在南非，几十年来没有发现任何新东西。

“其中很多都与种族隔离政治有关，”伯杰回忆道，这段历史在人类摇篮博物馆中得到描述。“你会看到科学的深厚历史与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的迷人融合——同时也庆祝了它的结束。”

毫无疑问，科学研究的政治和社会背景会影响其结果，但在古人类学这样的标本稀少的领域，这种影响被放大了。伯杰解释说，东非的发现“得到了南非化石稀缺的支持”，支持了人类进化过程中所有关键事件都发生在一个地区而不是另一个地区的说法。

事实可能要复杂得多，而伯杰正在尽最大努力使其复杂化。“即使是一棵灌木或一棵树也是错误的，”他说，驳斥了一些最常见的人类进化类比。“它更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融化成冰川湖。”很难，甚至不可能说出什么水流向哪里，但有一个集中趋势。“那个湖代表着今天活着的 70 多亿人，”他说。“那座冰川是最后一个共同祖先。”

尽管如此，人类摇篮中发现的遗骸数量之多，尤其是在新星洞穴中发现的遗骸数量之多，可以证明人类是在南非而不是东非进化而来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如此丰富的标本呢？

“这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寻找，”伯杰承认。“这个世界还未被探索过。”

“几千年来，非洲一直有动物，甚至可能是原始人类，”艾略特附和道。“地质结构”——白云质石灰岩，在地貌上布满了保存化石的洞穴——“在南非被发现，而且 20 世纪 20 年代有人在该地区发现了它，这完全是偶然。在博茨瓦纳或刚果民主共和国等地仍然可以找到大量材料。”

“我们就像一个醉汉在路灯下找钥匙一样，”伯杰补充道。Rising Star 距离古考古学领域历史最悠久的遗址不到一英里。“它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那里还能有什么呢？

不过，伯杰表示，南非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发现这些遗迹的地方”。人类摇篮遗址让游客可以进入斯泰克方丹洞穴，参观正在进行的挖掘工作，看看原始的骨骼遗骸——这对非科学家来说是一个非凡的机会。

“看到展出的这些纳莱迪人化石真是令人惊叹和感动，”伯杰说。“它们是真品，是最大的古人类亲属收藏。”

“它们在时间上和地理上都错位了，”他说道，他反思了纳莱迪人发现的洞穴缺乏背景信息，以及他的团队在确定遗骸年代和解释它们如何到达那里方面面临的挑战。他的理论——一个引起很大争议的理论——是纳莱迪人处理了他们的尸体，而新星遗址的遗骸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这几乎就像《星际迷航》的一集，我们人类遇到了一种古老、复杂的非人类生物。它们可能和我们一样复杂，但从根本上来说仍然不是人类。我们不明白它们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我们之间有关系。”

但研究仍在继续。eLife 上的一篇新论文提出，纳莱迪人生活的时间相对较近——仅距今 33.5 至 23.6 万年——与智人同时存在。“如果在非洲存在另一个与‘现代人类’共享世界的物种，那么很可能还有其他物种，”伯杰在大学新闻稿中解释道。“我们只需要找到它们。”

即使在迪纳莱迪，经过十年的努力，这里已经发现了创纪录数量的早期类人猿遗骸，“我们实际上只挖掘了二十分之一的空间，”艾略特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