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数中央公园的松鼠并不疯狂

骑车人换挡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树枝折断的声音。至少中央公园松鼠普查的现场指挥官乔希·奥康纳是这么告诉我的。虽然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琐碎的事实，但在寻找松鼠时却很重要，因为松鼠总是在我们头顶上掉下橡子并折断树枝。作为一名拥有 15 分钟经验的志愿者，我抬起头，以为会发现树冠上有松鼠在沙沙作响，但奥康纳却向外看。果然，几秒钟后，一辆自行车在斜坡上呼啸而过。

这些知识来之不易，但他很乐意分享。他告诉我，早上 6 点到 9 点，松鼠们会直接爬到树顶，这样可以更好地避开流浪狗。（“它们知道现在几点了，”他说。大约早上 8:45，“它们就会开始精神起来。”）他指出，花栗鼠和鸟类等其他物种数量众多，但浣熊最近因犬瘟热病毒而大量死亡。虽然没有发现松鼠吃公园里大量银杏树的坚果，但奥康纳说人类肯定吃过，他们会把肉质的白色球状物做成汤，或者烤成咸味小吃。

虽然奥康纳可以详细描述中央公园的每一个怪癖，但这位胡子拉碴、头戴头巾的松鼠侦察员实际上住在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只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和他的朋友们一直在为这次人口普查做准备。白天的工作是扑灭野火（像奥康纳一样）或写小说（像人口普查创始人杰米·艾伦一样），这支杂牌队伍在允许的情况下，绘制了公园 840 英亩土地的每一部分地图，并在途中观察了各种各样的动物。

为期两周的人口普查于 10 月 6 日开始，旨在统计中央公园里每一只松鼠的数量。它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志愿者普查员名额很快就满了。它也引起了人们的愤怒，主要是那些不相信需要统计松鼠数量的怀疑论者。但奥康纳说，只要松鼠普查能够成功实现讲述故事和收集科学数据这一朴素的目标，那么这项艰巨的任务和敏锐的审查就是值得的。

所以我们就去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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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松鼠似乎是我们城市绿地中永恒而无处不在的居民，但东部灰松鼠实际上是一种微小的移植动物。规划人员和公园管理员直到 19 世纪 70 年代才将这种尾巴浓密的小动物引入城市丛林。此前，这些动物被限制在林地中，在那里它们很容易被猎人猎杀。1856 年，当一只松鼠闯入曼哈顿下城的喧嚣时，警察不得不驱散这群松鼠。然而，在纽约的绿地和费城的殖民广场上放生后，它们的数量迅速激增。从那时起，松鼠就成为人们急需的娱乐来源。

然而，没有人知道每个公园里到底有多少松鼠。这在很大程度上与资源有关。准确统计任何物种的数量都很困难，尤其是当它们体型较小时。在纽约，公园管理部门的志愿者定期进行树木普查，绘制、分类和统计五个行政区内的每一位树木居民。（最新统计：422 个物种，678,604 只。）但树木因其经济和环境价值而受到认可；它们减少废水径流，提供树荫，并为人类肺部固定氧气。相比之下，松鼠看起来只是可爱而已。

然而，有些人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究。居住在佐治亚州的作家杰米·艾伦想知道松鼠数量是否足以引发一场反抗人类的起义——当然，是在虚构的背景下。人们常说，纽约市每人拥有 100 只老鼠，那么与亚特兰大人相比，那里的松鼠数量有多少呢？2012 年，他邀请了附近埃默里大学的朋友和研究人员在亚特兰大的英曼公园进行了可能是世界上第一次——但肯定不是最后一次——松鼠普查。

结果显示，英曼松鼠种群数量为 861 只，数量可观，但人类的数量仍远远超过它们。2015 年的后续研究记录了该种群的大幅增长，短短三年内松鼠数量就增加到了 928 只。该结果还为一篇关于城市哺乳动物西尼罗河病毒的研究论文提供了独立验证。埃默里大学的研究人员正在研究这种疾病在城市景观中传播的方式，比如从松鼠传播到人类。普查数据让科学家们能够描述他们的研究种群，并着手进行初步分析，结果表明，相当一部分动物确实携带病毒抗体，表明病毒是通过非人类公园爱好者传播的。

中央公园的松鼠普查显然得益于团队之前的经验。他们应用统计、制图工具和常见的野生动物研究方法，将整个公园划分为几公顷。奥康纳说，100 米 x 100 米的地块大致相当于一只松鼠的活动范围。每个地块将进行两次调查，一次在早上，另一次在晚上，以反映一天中松鼠的真实活动量。每位志愿者都带着精心制作的计数表，记录他们看到的每只松鼠。年龄（成年或幼年）以及主要和次要颜色（肉桂色、白色、灰色、黑色）必须记录下来。同样重要的是观察松鼠的行为：它们是朝你跑来还是远离你，还是完全不介意？它们是在地上觅食，还是在树上追逐什么东西——或者被追逐？

我的土地面积为 39-B，被一条人来人往的步道分成两半。其中一部分是新修剪的草坪和儿童游乐场。唯一可见的动物是几只狗（现在被拴着）和一些美丽的鸟，包括一只肥胖的红雀。但在步道对面崎岖的北方森林中，奥康纳和我发现了多达 11 只松鼠。（作为参考，我的同事PopSci的汤姆·麦克纳马拉在他的土地上只发现了 5 只松鼠。）我迅速将每只动物绘制在我的土地的半页可视化图中。

许多城市松鼠不受人类活动的干扰，但 39-B 公顷土地上的动物却具有防御性。从它们的态度和没有垃圾的情况可以看出，人类很少在这里停留。有一只松鼠大步走到树枝边对我大喊大叫。像任何优秀的啮齿动物普查员一样，我把它的叫声记录在了我的记录表上。那是一种经过认证的“kuk”，听起来类似于汽车警报器，不要与“quaa”（一种减轻痛苦的声音）或“moan”（最安静、最不重要的声音）混淆。我感到不得不“kuk”回去，但我克制住了自己。

经过 42 分钟的实地观察和十几次虫咬后，我回到集合地点并提交了计数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奥康纳和他的松鼠爱好者伙伴们计划分析原始数据，并将其转化为漂亮的数据可视化和可用的开源数据。当然，他们还将发布期待已久的数字：居住在中央公园的所有松鼠总数。

就像亚特兰大的人口普查一样，它可以为城市生态学甚至人类健康研究提供参考。但即使没有另一篇同行评议的研究论文，进行这样的人口普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我对毛茸茸的邻居以及我们共同生活的环境的了解增加了三倍。其他志愿者和路人停下来询问我的剪贴板，似乎也受到了同样的启发。虽然我不指望自己能像奥康纳一样对这些生物有第六感，但下次我穿过公园时，我一定会停下来数一数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