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酮可能会让你跑得更快，但这不是重点

如果你服用睾酮来补充身体的自然供应，它被认为是一种提高成绩的药物。如果你的身体能自行产生异常大量的激素，那只是一种老式的竞争优势——如果你是男性的话。但如果你是一名女性，至少根据世界上一些最大的体育协会的说法，拥有更多的睾酮简直是不公平的。

过去几年，关于睾酮水平天生较高的人参加女子运动是否公平的争论愈演愈烈。国际田联此前曾强制运动员接受检测，并实施了一项政策，禁止睾酮水平超过 10 纳摩尔/升的任何人参加某些女子田径项目（即使她们是顺性别女性）。印度短跑运动员杜蒂·钱德（Dutee Chand）在法庭上对这一裁决提出质疑并获胜，但国际田联几年后又提出了更为严格的规定：睾酮水平限制为每升 5 纳摩尔，跨性别运动员必须连续至少 12 个月达到这一水平才有资格参赛。南非短跑运动员卡斯特·塞门亚（Caster Semenya）对这一裁决提出质疑，并取得了一些小胜利，但她仍在努力在不服用激素抑制药物的情况下参加比赛。归根结底，这一切都归结为什么是公平，当然，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但关于睾酮对运动表现的影响的争论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甚至国际田联关于此事的报告在数据上也存在缺陷）。这是有原因的：没有太多证据表明睾酮对运动表现有影响。

研究人员通常不会为了研究运动表现而给健康的身体注入它不需要的激素，这限制了我们收集有关这些激素实际效果的数据的能力。但本周，研究人员公布了一项首创的研究，其中健康、身体活跃的年轻女性每天花 10 周时间涂抹一种增加睾酮的外用乳膏，以观察她们的运动表现可能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主要结论是：提高睾酮水平使女性跑得更好。但与许多体育研究一样，结果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补充睾酮使测试对象在精疲力竭之前可以跑的时间增加了 21.1 秒，即 8.5%，但这并不是研究人员研究的唯一指标。这种激素对最大_摄氧量（有氧能力的核心指标）没有任何明显影响。增加睾酮水平也没有显著影响测试对象的跳跃高度，也没有显著影响他们在自行车测试中输出的功率。

作为该领域为数不多的双盲对照研究之一，这篇论文具有一定分量——它确实表明睾酮水平对顺性女性的跑步表现有影响，即使睾酮水平只上升了一点。这与我们所知的睾酮对身体的明显影响相符。它通常可以帮助你增加肌肉质量，从而帮助你变得更强壮、更快。

但真正的问题不是增加睾酮水平是否能增加你在精疲力竭前能跑多久，而是它是否能全面提高你的运动表现。不幸的是，我们缺乏确凿的证据来确切知道这一点。

一项针对职业男性铁人三项运动员的研究发现，睾酮水平与表现之间没有关系（尽管皮质醇水平确实相关）。另一项研究针对职业自行车运动员，也发现同样缺乏相关性。还有一项研究在自行车测试中比较了自行车运动员、举重运动员和对照组，结果发现睾酮水平与表现之间存在负相关性。

但其他研究得出了不一致或相反的结果。一项研究发现，短跑运动员似乎从睾丸激素中获得了优势，而专注于长距离项目的跑步者却没有。另一项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较高的睾丸激素水平对女性田径运动员有帮助，但对男性田径运动员没有帮助。

对现有数据的一些评论表明，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对女性强制执行任何睾酮上限，而其他人则得出结论，我们知道的足以对竞争对手应用非常具体的激素指导。

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复杂的是，职业运动员的睾丸激素水平差异很大。一项分析发现，[25% 的优秀男性运动员的睾丸激素水平低于国际田联认为的男性极限。而且这些运动员并不只从事力量或速度要求较低的运动。低于极限的男性最多的项目包括举重、划船、田径、冰球和划船。篮球运动员和高山滑雪运动员的睾丸激素水平最高。至少对一些研究人员来说，这似乎意味着高睾丸激素并不是普遍的表现增强剂。

也许在短跑等肌肉力量和速度起着关键作用的运动中，额外的睾酮确实会产生重大影响。一项分析显示，即使在标准范围内，睾酮水平自然较高的女性的竞争优势也约为 2% 到 5%，如果你是一名精英运动员，这个优势虽然不大，但至关重要。当然，速度和力量不一定是每项运动中最重要的方面，训练和心理调节甚至对短跑运动员和举重运动员也有很大的影响。

但这些都未能真正解决争论的问题：什么是公平？

迈克尔·菲尔普斯的肌肉产生的乳酸量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这使他能够坚持更长时间而不会感到肌肉疼痛和疲劳。芬兰越野滑雪运动员埃罗·曼蒂兰塔有一种遗传突变，使他的红细胞携氧能力提高了 25% 到 50%，这相当于通过基因手段服用兴奋剂来提高耐力。从统计学上讲，很多篮球运动员的身高都非常不正常。由于基因差异，一些短跑运动员的快肌纤维比平均水平多，这让他们受益匪浅。如果天生睾丸激素水平高是作弊，那么上述任何一种适应性行为也同样如此。

正如两位研究这一问题的研究人员在今年早些时候在《纽约时报》的一篇专栏文章中指出的那样，这个问题的出现其实只是因为我们认为睾丸激素天生就是男性的。这意味着，体内睾丸激素水平高的女性在某种程度上会滑入另一种性类别，因此让她与男性竞争或让她的身体变形以与其他女性竞争才是公平的。

但男性和女性都会产生睾酮，就像他们都会产生雌激素一样。女性甚至会因为睾酮过少而出现健康问题。因此，即使某种激素给运动员带来优势，但一个性别声称睾酮的好处是公平和自然的，而另一个性别却必须努力控制它，这是没有道理的。

所有这些都假设男性和女性的身体之间存在明确而牢固的生物学划分，但我们越来越认识到这根本不是事实。大多数人出生时要么是 XY，要么是 XX，但有些人是 XXY 或只是 X（这只是许多可能变体中的几种），还有很多人有一种生理性别，但自我认同为另一种性别。即使在染色体上是男性或女性并自我认同为男性的人中，许多曾经被认为可以区分一种性别和另一种性别的内部差异（包括睾酮水平）也远没有以前所认为的那么二元化。跨性别女运动员尤其难以应对这一点，因为激素疗法并不总能将睾酮抑制到医生认为的女性“正常”水平。激素疗法中过量的睾酮，即使在添加雌激素的情况下，会如何影响运动表现仍完全不清楚，因此对于变性为男性的运动员来说，事情同样复杂。

当然，关于性别、性别特征以及睾酮对运动员表现的帮助，科学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研究。但随着这些结果逐渐浮出水面，我们必须认识到，这场争论是基于主观、复杂的问题，与单一激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