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否保护用户免受社交媒体监控？

Twitter、Facebook 和 Instagram 已于本月初终止与 Geofeedia 的合作关系。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声称，Geofeedia 是一家将这些信息出售给警察部门的公司，而警察部门则利用新发现的社交媒体监控来追踪活动人士并逮捕尚未执行逮捕令的抗议者。

此前，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媒体正义中心和 Color of Change 致信 Twitter、Facebook 和 Facebook 旗下的 Instagram，披露了这些消息。Geofeedia 向执法部门推销自己，称其为监控抗议活动的工具，将活动人士和工会组织称为“公然威胁”，并出售对用户的监控——这违反了社交媒体公司的政策。事实上，他们说，这些监控是针对黑人生命至上抗议者的种族歧视。

“当政府使用 Geofeedia 之类的技术来监视人们如何使用社交媒体时，它会根据美国宪法引发三方面担忧，”数字权利非营利组织电子前沿基金会的高级律师亚当·施瓦茨 (Adam Schwartz) 表示。“首先是种族歧视。第十四修正案要求法律全面保护。所有这些监视技术一再发生的情况是，黑人、西班牙裔和有色人种最终成为这些技术的最大目标。”

施瓦茨引用了黄貂鱼，即模仿手机信号塔的警察设备，向附近的手机发送信号，然后记录收到的信息，这是一种专门针对少数群体的技术。此外，监控摄像头和面部识别工具是两种对少数群体影响尤为严重的技术。当谈到社交媒体监控社区中抗议警察不当行为的人时，这通常意味着专门关注少数群体。社交媒体对抗议活动的监控不仅限于少数群体，但它与巴尔的摩警方如何使用 Geofeedia 数据特别相关，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披露了警方对“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者的监控。

其次，施瓦茨说，第四修正案“禁止不合理的搜查和扣押。每当政府进行监视时，都会引发第四修正案的担忧。”第四修正案保护公民免受未经授权的不合理搜查和扣押，这在社交媒体方面似乎是一种奇怪的手段，但第四修正案在监视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20 世纪 60 年代的一系列裁决认为，如果个人的文件被移交给第三方，比如电话公司，那么警方可以转而找第三方，而不需要从最初的人那里获得信息搜查令。然而，正如 EFF 所言，法院也裁定，即使第三方为政府监视个人，第四修正案也适用。在大规模监视的情况下，这种区别尤其明显。

“当然，很多信息都是公开的，所以你知道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信息是全世界都可以看到的信息，所以政府会辩称这不涉及第四修正案，”施瓦茨继续说道。他说得没错——国土安全部关于占领华尔街的特别报告在社交媒体上有一个专题，甚至链接到了 Daily Kos 互动的占领抗议地图。2014 年 7 月，布鲁克林大桥上的两面美国国旗被取下，换成了白旗，之后纽约警察局在 Instagram 上四处寻找罪犯的线索。

不过，施瓦茨说：“我们认为，当你谈论在万维网上搜集某人的所有信息时，这已经足够具有侵犯性了，我们应该考虑第四修正案。”

第三，第一修正案问题。“如果人们知道政府在监视他们如何使用社交媒体，包括他们说什么、他们与谁交往、他们要参加哪些抗议活动，他们就会心生畏惧，不敢参加抗议活动。”施瓦茨引用了最近的研究，这些研究表明，如果人们知道政府在监视他们如何使用社交媒体，他们就不太可能做出有争议的事情。

当然，阻止警察部门监控社交媒体上的一切的不仅仅是法律。

“警方被现实所禁止，这是数十亿条推文和数十亿条 Facebook 帖子，”北加州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技术与公民自由政策主任 Nicole Ozer 表示，“而且这些公司自己的政策也禁止第三方抓取或自动访问其所有帖子，这违反了他们的服务条款。”Ozer 是致 Twitter、Facebook 和 Instagram 的信函的共同作者。Ozer 表示，揭露 Geofeedia 违反服务条款的行为“不应该要求美国公民自由联盟通过公共记录法要求 Facebook、Twitter 和 Instagram 了解他们自己的开发人员在做什么”，Ozer 辩称。

为了防止公司窃取数据用于监视并将其出售给警方，这些公司需要确保他们不仅告诉第三方不要使用他们的数据进行监视，而且还要制定政策来审核第三方数据用户，以确保他们不会将数据出售给警方。

虽然大多数警察部门可能没有资源自己开发在线监控工具（并且法律可能禁止他们这样做），但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是否被禁止从第三方购买监控。

奥泽尔将这种做法描述为绕过法律约束的“侧门”。警方此前曾利用外部拨款（例如国土安全部的资金）购买社交媒体监控技术，这使得他们无需征求公众批准即可实施这些技术。

“我们只调查了 63 个加州机构，其中 40% 在过去几年中使用了社交媒体监控，”奥泽尔说。“在我们收到的有关这些计划的数千份文件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公开辩论的证据，没有关于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公开通知，没有关于警方是否应该拥有这种监控工具的辩论，也没有机构制定保护公民权利和防止滥用的政策。”

出于这个原因，而且由于社交媒体通常是公共媒体，用户必须采取施瓦茨所说的“监视自卫”措施。Signal 和 WhatsApp 等点对点通信应用程序会加密它们发送的消息，这使得第三方更难监听或向第三方请求消息。（另一款点对点通信应用程序 Telegraph 默认将消息存储在其服务器上，这使得执法部门或其他第三方更容易访问这些信息）。在 Facebook 等明确禁止你使用假名发帖的平台上，隐藏你的身份更加困难。尽管 Facebook 最近加大了举报使用假名的人的难度，但一套新的严格身份识别要求意味着 Facebook 上的用户仍然只能使用一个公开的、容易识别的名字。

Amie Stepanovich 是 Access Now 的全球政策顾问和美国政策经理。她写道，《电子通信隐私法》“广泛禁止公司泄露用户信息，但有少数例外，包括经用户同意或信息涉及犯罪的情况。这些协议的秘密性质意味着用户不可能明确同意披露信息。”

斯特潘诺维奇说：“即使是公开数据，在进行大量汇总和分析时，也可能会泄露用户的敏感信息，包括他们自己可能不知道的信息。”

尽管如此，这也表明目前还没有法律补救措施。不过，根据奥泽尔和施瓦茨的说法，法院似乎正在迎头赶上。2014 年，在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裁决中，最高法院一致裁定，警方不得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搜查手机，除非在少数情况下，在特定案件中，紧急挽救生命的需要可能超越搜查令的需要（这本身就是一项复杂的法律）。在赖利诉加州案中，法院将隐私范围扩大到私人物品。这表明法院可以理解现代技术，但由于其影响仅限于已经被视为私人的地方，因此它对社交媒体等公共或半公共信息无能为力。

法院意识到“技术已经改变了警方使用技术进行极具侵入性搜查的权力，”奥泽尔说。“法律正在慢慢更新，但不如技术发展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