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集束炸弹的争议历史：从苏联到乌克兰

本文由公共诚信中心联合发表。这是关于核风险、军事技术以及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战争未来发展等 10 部分系列文章的第六部分。

尼古拉耶夫市位于乌克兰南部第聂伯河河口西北部。虽然该市尚未被俄罗斯军队占领，但并未幸免于攻击。周二，一枚俄罗斯导弹击中了该市的一座政府大楼，造成至少 12 人死亡。人权观察组织的一份报告称，就在两周多前的 3 月 13 日，该市有 9 名平民被俄罗斯集束弹药炸死，而这只是迄今为止在战争中多次使用这种广受谴责的武器之一。

乌克兰和俄罗斯都有集束弹药。这种从苏联时代传承下来的弹药包含小型炸弹，可以散布到一定区域，通常会造成致命后果。战斗结束后，集束弹药同样具有致命性，因为未爆炸的炸弹可以在战斗正式停止后很长时间内杀死平民。

如今，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拥有从苏联武器库中继承下来并按照苏联理论研制的武器。这两个国家都不是《集束弹药公约》的缔约国，美国也不是，美国也研制并部署了一些自己的多管火箭发射系统。

美国国防部负责政策的副部长卡尔对路透社表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精确制导弹药即将耗尽，这意味着俄罗斯更有可能依赖火炮和非制导炸弹，包括非制导集束弹药。

现代集束弹药，如精确制导弹药，是不同武器发展的产物，其设计目的是为了回答冷战期间的同一个问题：如果欧洲某个国家遭到大规模坦克入侵，阻止那支军队的最佳方法是什么？

美国采取的第一个应对措施是以压倒性核优势进行威慑，利用其在导弹和炸弹方面的优势，威胁发动灾难性的先发制人打击，或在苏联发动先发制人打击时部署这些武器，以确保相互摧毁。美国的核优势在 1978 年结束，当时苏联的核弹头库超过了美国

20 世纪 70 年代末，美国国防规划人员并没有试图在核军备竞赛中领先，而是寻找美国技术能够占据优势的领域，并将新兴的精确制导武器作为前进的方向。（虽然一些集束炸弹包括制导系统，但绝大多数部署的集束炸弹缺乏制导系统。）

时任国防部研究部副部长的威廉·佩里 1978 年在国会作证时表示：“我相信精确制导武器有可能彻底改变战争。”

精度的进步

美国早在 20 世纪 60 年代和 70 年代就已研发并投入使用一些精确制导弹药。20 世纪 60 年代投入使用的精确制导弹药之一是 Walleye 电视制导炸弹，它内部装有电视摄像机。在从双座 F-4 幻影战斗机上发射之前，摄像机会将信号传输给战机的武器官，后者会选择目标。然后炸弹在坠落时会继续使用摄像机进行自我引导。另一种精确制导弹药是激光制导炸弹，它可以跟随激光束到达目标。

佩里对众议院军事委员会表示：“如果我们有效地利用我们在这个领域的领先优势，我们就可以大大增强我们遏制战争的能力，而不必与苏联在坦克、导弹方面展开竞争。”

这些新进展旨在与更先进的传感器配合使用，以寻找目标。佩里说，如果制导弹药和传感器能够像承诺的那样协同工作，美国军方将有能力看到战场上所有重要目标，然后直接命中并摧毁它们。

这种精确度是为了在大型战斗中更有效地放置炸药以发挥最大效果而​​开发的，其后续效果是，军队可以在城市发动空袭，目的只是打击可疑的叛乱分子或武装分子。与摧毁一个区域的炮火不同，无人机发射的制导武器可能只击中预定目标，而不会击中其他目标，但正如 8 月 29 日美国在喀布尔的无人机袭击所表明的那样，精确瞄准不仅需要精确的武器，还需要关于谁在瞄准线中的准确信息。

对于一架载弹量有限的战斗机来说，让几乎每枚投下的炸弹都能摧毁敌方车辆或小队最终提高每次攻击的效率。这种精确度和空间效率是有代价的。一枚 500 磅的非制导炸弹售价约为 4,000 美元，而装有制导系统的同款炸弹售价为 21,000 美元。当美国投下制导炸弹时，它不仅会摧毁目标，还会损失价值 17,000 美元的传感器和制导系统。

苏联的做法

美国之所以发展精确制导弹药，部分原因是美国新兴的微型电子工业可以在五角大楼的资助下为其提供支持。大约在同一时间，苏联也开始发展自己的精确制导弹药，但其战略重点较为狭窄。美国中央情报局 1986 年发布的一份关于苏联精确制导弹药的报告（2000 年解密）预计，这些武器主要用于对付坦克或“高价值软目标”，例如携带反坦克武器的士兵。苏联没有采用美国那种用精确制导弹药打击所有目标的做法，而是将精确制导弹药留给了它想确保摧毁的目标，同时依靠非制导炮火的规模来对付其余目标。

这项精确武器研究与当时的苏联理论相结合，强调地面火炮的重要性。这种火炮包括牵引火炮、安装在卡车上的火炮，这样它们在发射后可以重新定位，以及多管火箭发射系统，即可以从安装在车尾的挂架上一次发射多枚火箭的重型车辆。

本月，导致尼古拉耶夫平民死亡的就是这种火炮——“龙卷风”。

这些武器的弹药大多是非制导的，尽管也存在一些精确制导弹药。为了更好地引导射击，战场计算机被用来计算武器的射击轨迹，而不是弹药的轨迹。为了确保炮火摧毁目标，这些武器会用炮火覆盖整个区域，确保一定数量的炸药能够完成任务。

根据当时美国的估计，苏联的精确制导武器当时被用来补充现有的武器阵列，以便在整体组合中实现一些精确瞄准。

美国陆军外国军事研究办公室 2017 年发布的一份关于俄罗斯军事理论的报告指出：“俄罗斯人意识到使用精确弹药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的潜力，并已开发了自己的精确系统。然而，他们也认为，密集炮火仍将在未来机动作战中占据主导地位，并且在精确火力不济时，密集炮火将发挥重要作用。”

一个国家是否围绕精确武器制定军事战略取决于它打算打什么样的战争。俄罗斯军队继承了苏联入侵西欧的计划，强调大规模火炮的威力。这些选择是几十年前做出的，一直延续到现在，这可以部分解释俄罗斯如何与乌克兰作战，以及精确武器为何短缺。

欲了解该系列的其他故事，请点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