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捐赠的衣服也可能最终被送进垃圾填埋场

在皇后区牙买加的一座大型工业建筑内，我叹了口气，暂时停止了从布料上撕钉子的工作。我背对着窗户，但即使我想向外看，也会遇到问题。堆积如山的垃圾袋挡住了视线，每个垃圾袋里都塞满了来自纽约市各地时装公司的数千块细小的布料碎片。我已报名对这些材料进行分类，但与其他五名志愿者一起工作了三个小时后，我们才勉强完成了五袋。还剩下几十袋。我当时在 FabScrap 的总部，这是一家纺织品回收公司，专门处理时装生产剩余的材料。他们只是众多善意的纺织品回收公司之一，但却遇到了一个痛苦的现实：衣服实在太多了，无法处理。据《新闻周刊》报道，目前 84% 的废弃衣物最终都被填埋。仅在纽约市，每年就有大约 4 亿磅被扔掉，占该市垃圾流的 6%。传统上，人们会把不需要的二手衣服送到国外，但一些国家已经开始拒绝这些货物。将旧衣服改造成新衣服的技术尚未成熟，因此许多回收商和设计师都在关注其他事情：让消费者少买东西。二手服装零售商 Wearable Collections 的创始人亚当·巴鲁乔维茨 (Adam Baruchowitz) 表示：“我们必须教育消费者，不要盲目消费。”“我们需要让人们三思而后行，考虑消费的速度。”

如果你曾经把一袋去年的衣服送到 Goodwill，你可能不认为自己造成了浪费。虽然捐赠衣服确实可以延长它们的使用寿命，但问题在于它们最终的去向。

FabScrap 创始人杰西卡·施里伯 (Jessica Schrieber) 表示：“很多人误以为，他们捐赠的钱最终会用于帮助社区里需要帮助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

最好的衣服在当地的旧货店转售，但绝大多数衣服被包装成巨大的塑料包运往海外。根据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复杂性观察站的数据，巴基斯坦目前是最大的二手衣服进口国，占市场份额的 11%，其次是马来西亚，占 7.1%。当衣服不再适合再穿时，它们会被撕碎并放入隔热材料或家具中。

虽然重复使用这些衣服对环境有益，但却带来了道德问题。美国因这种做法而受到批评，因为它会侵蚀当地的服装市场和传统。

巴鲁乔维茨说：“没人真正想成为别国的垃圾场。”

最近，三个东非国家站出来反对该行业，并发起了对二手服装的禁令——并感受到了美国企业的强烈抵制。由于这些东非市场价值超过 4300 万美元，这一损失可能对美国二手服装行业造成打击——这些衣服将被运往美国的垃圾填埋场。

尽管出口旧衣服可以延长其使用寿命，但它们最终还是会被填埋。回收商梦想着找到替代解决方案。

“虽然有快时尚，但也有快速分类，”巴鲁乔维茨说。“我们需要放慢脚步，想想如何重新利用这些材料。”

与此同时，美国消费者对购买二手服装的兴趣日益浓厚，他们可能还未准备好放弃目前的购物模式。据《福布斯》报道，到 2021 年，二手服装市场预计将增长 11%，达到 330 亿美元。一些设计师试图利用这种兴趣，比如 Study NY 创始人、普拉特学院零浪费设计教授塔拉·圣詹姆斯 (Tara St. James)。她希望更进一步，鼓励顾客少买东西，购买可持续设计的产品。

St. James 不仅关注解决二手服装回收问题，还关注传统时尚生产问题。

“大多数时候，我们一年会推出 50 个系列——产品在几周内就从 T 台上直接推出。速度快得令人震惊，”圣詹姆斯说。这些传统设计在生产过程中使用较便宜的面料，产生数百块废料（就像我在 FabScrap 分类的那样），从而造成浪费，之后，还会鼓励顾客不断购买更多衣服。

与许多其他零浪费设计师一样，圣詹姆斯彻底颠覆了这一模式。她将废料直接融入新设计中，并推出新衣服以与现有的主打产品相协调。每件衣服都采用高品质的原材料制成，以便尽可能长时间穿着。

不过，要实现她的理想主义并实现盈利，这很难平衡。“我想制作具有良好转售价值的优质产品——但要做到这一点并告诉客户不要再买东西很难，”圣詹姆斯说。

即使零废弃服装穿旧了，也没有快速处理的方法。消费者可以捐赠衣服或扔掉它们。虽然慢时尚正在试图改变我们的购物方式，但目前的现实是，我们正在制造数百万磅的纺织废料，却几乎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纺织品已经成为一种商品，”Fabscrap 的 Schrieber 说道。“我们需要以对待塑料瓶和塑料罐的方式来看待回收和再利用。”

塑料制品通常被熔化后再制成另一个瓶子或罐子，服装也有同样的希望。许多公司不想将塑料纤维送入垃圾填埋场，而是打算将其熔化并利用其产品制造新面料，从而实现重复使用。西雅图的 Evrnu 正在美国解决这一问题，最近，英国的 H&M 和 Marks & Spencer 推出了由旧纤维制成的服装（这些企业均未对本文发表评论）。这些变化正在缓慢发生。瑞典最近因燃烧 H&M 服装作为燃料而受到关注，因为这仍然比尝试重复使用低质量面料更便宜。

这让一些业内人士怀疑回收技术的进步是否真的能够挽救局面。

巴鲁乔维茨说：“我不认为（技术）是最终的答案，但我确实认为它是一个有价值的过渡解决方案。”

对他来说，问题仅仅在于我们消费了多少。他说，理想的情况是消费者少买、少扔。对圣詹姆斯来说，这意味着用可持续纺织品制作高品质服装；巴鲁乔维茨和施里伯则专注于教育。FabScrap 和 Wearable Collections 都很快将搬到更大的地点，试图招募更多志愿者来分类衣服并了解回收过程。

“人们想要做出贡献，”施里伯说。“这让人们有机会亲手触摸我们收集到的山体垃圾，并了解到这些垃圾本来会被填埋，这真是一次教育机会。”

本文由纽约大学科学、健康和环境报道项目 Scienceline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