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正在从科学教科书中消失——这应该让你感到不安

地球上到处都是虫子——多达 3000 万种，10 千万亿只昆虫。昆虫的数量比动物界的所有其他物种都多出几个数量级。因此，昆虫在科学教科书中占据重要地位，向学生传授有关生物过程和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知识，这合情合理。

但事实并非如此。 《美国昆虫学家》杂志发表的一项新研究对昆虫和生物入门书籍提出了一些令人警醒的消息：它们根本没有被提及。尽管这些生物在从食物链到疾病的各个方面都发挥着关键作用，但它们却被脊椎动物所掩盖，只占生物学入门教科书的不到 0.6%。尽管昆虫数量庞大，对地球及其居民的影响巨大，但在过去 100 年里，生物学入门教科书中对昆虫的提及却在减少。

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研究人员 Kiran Gangwani 和 Jennifer Landin 研究了 1907 年至 2016 年间出版的 88 本生物学入门教科书，然后在书中有关生物多样性的章节中寻找对昆虫的提及。如果书中没有生物多样性部分，他们就会在讨论生命周期或多样性的段落中寻找“昆虫”一词的提及。

研究结果显示，近年来昆虫的提及次数明显减少。与 1965 年之前出版的教科书相比，2000 年后出版的教科书中与昆虫相关的内容减少了 75%。1900 年至 1920 年间出版的教科书平均有 32.6 页的昆虫多样性内容，而 2000 年至 2017 年间出版的教科书只有 5.67 页。

昆虫的视觉描述也减少了：1950 年，所研究的教科书平均有近 19 幅昆虫插图，但 1970 年后下降到不到 5.5 幅。有些昆虫比其他昆虫出现得更多。蝴蝶、苍蝇、蜜蜂和蚂蚁是当今教科书中出现最多的人物，而蚱蜢（其解剖结构通常用于模拟昆虫的身体结构）在过去一个世纪中出现在大量教科书中。

昆虫数量如此庞大，那么它们为何会被遗忘呢？据共同作者、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生物科学系副教授詹妮弗·兰丁 (Jennifer Landin) 称，这要归咎于对遗传学和细胞生物学的过度关注。“必须削减一些部分，”她说。这是有道理的：随着技术的进步，生物学家在理解细胞领域发生的事情方面取得了惊人的进步。结果，所有动物都遭受了损失。

“毫无疑问，自然历史已经逐渐从生物学教科书中消失很长时间了，”生物学入门教科书《询问生命》的作者珍妮·杜斯切克说。

普渡大学昆虫学系教育推广协调员格温·皮尔森 (Gwen Pearson) 将自然历史教育的衰落归咎于现代生活中自然的缺失。她说：“儿童和大学生害怕外出。他们害怕大自然，因为大自然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我的意思是，室内才有电源插座。”

皮尔森说，因为人们不像孩子那样接触外界，所以他们对自然界没有那么好奇。“很难帮助在如此受控的环境中长大的人与由数十亿微小动物统治的外部世界的广阔和复杂性联系起来，”她说。“这不是猿猴的星球，而是节肢动物的星球。”

人类一直依赖这些微小生物的恩惠而生存：毕竟，昆虫为食物授粉，分解世界垃圾。它们也能传播致命疾病。但在杀虫剂、抗生素和空调出现之前，这种关系更为密切。在研究旧教科书时，兰丁对书中描述的昆虫与人类之间的个人关系感到震惊。在过去，人们会收集昆虫并定期与它们联系。“这种个人关系逐渐衰落，”她说。

这种衰落可以从入门生物学教科书本身的语言中看出。甘瓦尼和兰丁发现，1960 年之前出版的教科书对昆虫的感情描述几乎是之后的九倍。过去，人们用“勤劳”和“朋友”等词来赞美昆虫，用“折磨者”和“讨厌鬼”等词来批评昆虫。兰丁说，在科学家刚刚开始了解昆虫引发的流行病的时代，人类和昆虫被描述为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战争。但多年来，随着昆虫传播的疾病变得不再那么神秘，也更容易治愈，这种感情用语逐渐消亡。

讽刺的是，昆虫也在灭绝。例如，在波多黎各，昆虫数量在 1976 年至 2013 年间下降了 60%，给岛上的食物链带来了灾难性后果。这项研究的时机让加州科学院的昆虫学家 Misha Leong 感到好奇。她说：“昆虫正在从教科书中消失，但它们也在现实生活中消失。”她说，如果昆虫数量继续下降，这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反映在教科书中。

当然，昆虫专家在教科书中也占有一席之地。但对于并非昆虫学家的兰丁来说，确保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动物在生物学入门书中得到应有的关注同样重要。“通过[昆虫的]复眼，你可以了解到有关这个世界的各种有趣的事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