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天气会给孕妇及其未出生的婴儿带来压力

气候变化对心理健康的威胁越来越大，尤其是在严重的风暴、洪水和野火之后，受害者可能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科学家们想知道，怀孕期间出现的与气候相关的心理健康问题是否会遗传给下一代。

初步的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事实并非如此。研究人员早就认识到环境和其他外部因素会导致子宫内的基因变化，这方面的研究被称为表观遗传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例子之一发生在 1944 年至 1945 年荷兰饥荒冬季之后。饥荒期间怀孕的母亲的孩子产生了一种生物反应，促使他们尽可能多地进食。后来，他们变得容易患上代谢紊乱、心脏病、肥胖症和糖尿病，影响了好几代人。

同样地，已经患有抑郁症的孕妇如果再经历危险的风暴带来的创伤，可能会将这种创伤传递给她们的孩子和后代——这是近年来由于气候变化而变得更加频繁或强烈的飓风、洪水、干旱和热浪所带来的不祥遗产。

纽约市立大学研究生中心高级科学研究中心神经科学项目主任帕特里齐亚·卡萨西亚说：“我们必须认识到，极端气候变化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可能不是暂时的。它们可能会改变基因调控方式，从而对发育中的大脑产生长期影响，导致患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增加。”

2012 年 10 月超级风暴桑迪袭击纽约后，皇后学院立即开放了礼堂，为飓风中流离失所的人提供庇护。纽约市立大学研究生中心和皇后学院的心理学教授 Yoko Nomura 认出了住在那里的几位孕妇，她们是她已在进行的一项关于怀孕和压力的研究的对象。她和她的同事决定查明桑迪飓风的幸存者所经历的磨难是否也影响了她们的孩子。

“飓风和其他自然灾害越来越频繁，”她说。“毫无疑问，我们需要进行更多研究，以充分了解这些环境压力因素对后代心理健康的影响。”

研究结果令人不安。她和同事发现，气候变化对患有产前抑郁症的母亲所生的孩子的危险成倍增加。遭遇自然灾害（在本例中为桑迪飓风）大大增加了婴儿感到恐惧和痛苦的可能性。这项研究发表在《婴儿心理健康》杂志上，并以先前的研究为基础，这些研究表明产前压力会对婴儿的性格产生负面影响。

“产前抑郁症会增加婴儿脾气暴躁的风险，但当我们考虑到经历环境灾难的压力时，一加一就不是二了，而是十，”Nomura 说。“我们的研究发现，与其他婴儿相比，在飓风桑迪期间怀孕且患有产前抑郁症的妇女所生的婴儿痛苦率更高。”

这项研究招募了 310 对母亲和孩子，他们来自纽约市各地为患者提供服务的诊所。研究人员评估了母亲的抑郁症状，母亲在婴儿出生六个月后通过问卷调查报告了婴儿的性情。与没有抑郁症的母亲相比，抑郁症母亲的婴儿表现出更多的痛苦和恐惧，更少的微笑和笑声，以及更少的“抚慰”和拥抱。根据这项研究，在桑迪飓风期间怀孕的抑郁症母亲的婴儿表现出更糟糕的性情。

研究人员推测，对母亲创伤的表观遗传反应可能是婴儿痛苦的原因。“环境压力和生物学的结合可能会损害基因表达，导致过量的皮质醇从母亲传递给胎儿，导致婴儿情绪调节能力较差、害羞和恐惧，”纽约市立大学博士生、皇后学院兼职教授、研究合著者杰西卡·布特曼说。

皮质醇等应激激素有助于提高身体和精神的速度，从而帮助人们应对危险或压力事件的“战斗或逃跑”生存反应。“但在怀孕期间，这种反应可能对胎儿不利，”野村说。“皮质醇可以通过胎盘从母亲传给胎儿，影响基因表达、大脑发育，并最终影响长期行为结果。如果应激激素的释放时间延长或量大，就会对发育中的婴儿产生持续影响。”

怀孕让胎儿做好了离开子宫的准备。“但如果孩子已经做好了应对出生后很少发生的严重自然灾害的准备，那么准备就可能不充分，”Nomura 说。“这可能会让孩子过度警惕、焦虑，或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加以改善，这些模式可能会通过表观遗传变化或后天习得的行为传递给后代。”

研究人员目前正在对桑迪飓风期间怀孕的患有临床抑郁症的母亲所生的孩子进行跟踪研究。科学家们仍在分析数据，但初步结果表明，近七年后，“与母亲在怀孕期间没有患抑郁症或没有受到超级飓风桑迪影响的孩子相比，这些孩子更加恐惧，往往会对刺激‘不堪重负’——并对此反应过度——而且更难从日常生活中的小压力中恢复过来，”野村说。

野村证券的团队建议在未来极端天气事件发生时对处于危险中的母亲进行监测，因为越来越多的自然灾害可能会使更多的母亲和婴儿面临心理健康问题的风险。野村证券表示：“我们可能需要投入资源，帮助孕妇在面临气候变化和其他无法控制的困难时，提高她们的适应能力。”

美国妇产科学院针对 2004 年的一项研究发布了治疗妊娠期抑郁症的筛查指南，该研究显示，只有三分之一的临床抑郁症孕妇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只有六分之一的孕妇接受了适当的治疗。

野村指出，自然灾害虽然严重，但只是可能损害怀孕的几个复合因素之一。“我们必须学会在怀孕期间对妇女和家人更加友善，”野村说。“我们需要提高认识，降低妇女在分娩时患抑郁症的耻辱感。我们的社会认为这是女性一生中幸福的时期，但重要的是要承认和支持在此期间在心理和身体上挣扎的妇女和儿童。”

玛琳·西蒙斯为 Nexus Media 撰稿，这是一家涵盖气候、能源、政策、艺术和文化的联合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