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火山爆发可能促成了罗马帝国的崛起

公元前 43 年是地中海地区动荡不安的一年。一年前尤利乌斯·凯撒遇刺，引发了长达 17 年的权力斗争，最终导致罗马共和国和统治古埃及的托勒密王朝灭亡，罗马帝国诞生。那一年的气候也极其怪异；公元前 43 年和 42 年，严寒和暴雨频发，导致饥荒和疾病大面积爆发。

历史学家和科学家此前曾怀疑，一场灾难性的火山喷发可能是造成这些恶劣状况的原因。现在，一个国际研究小组已经确定了这次事件可能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在检查了从北极各地采集的六个冰芯后，研究人员得出结论，阿拉斯加的奥克莫克火山在公元前 43 年爆发，喷发的余波持续了两年。该团队于 6 月 22 日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报告称，这次喷发改变了整个北半球的气候，导致了寒冷潮湿的天气，这与历史记录的描述相符。

“在西方文明史上如此重要的政治和社会动荡时期，地球另一边的火山竟然会喷发并导致如此极端的降温，这种想法令人着迷，”内华达州里诺沙漠研究所的气候和环境科学家、新发现的合著者约瑟夫·R·麦康奈尔说。“我们并不是说这导致了罗马共和国或埃及托勒密王国的灭亡，但我们要说的是，这是一个新的信息，历史学家需要考虑它是否可能导致了这种情况。”

火山爆发时，火山碎屑会喷入大气层，阻挡太阳辐射到达地球表面。这会导致异常低温，这种低温可能持续数月甚至数年，并且会延伸到远离最初爆发地点的地方。当这些尘埃最终落回地球时，其中一些尘埃（包括被称为火山碎屑的微小岩石颗粒和一些含硫化合物）会被困在北纬的冰盖中。研究人员可以通过这些碎屑回顾过去，确定火山爆发的时间。

麦康奈尔和他的同事在从格陵兰岛和俄罗斯提取的冰芯中发现了两次可追溯到公元前 45 年和公元前 43 年的火山碎屑峰值。他们估计，这两次喷发中较早的一次发生在冰岛等高纬度地区，是一次“强烈但短暂的事件”，产生的尘埃主要局限于格陵兰岛北部，并在几个月后逐渐减弱。

相比之下，公元前 43 年初发生的火山喷发规模足以影响大气两年——冰中保存的硫含量直到公元前 41 年春季才恢复到正常水平。冰芯中火山碎屑的化学成分与阿拉斯加奥克莫克火山的物质相符。

根据中国洞穴中的矿藏和对温度变化敏感的欧洲树木年轮的证据，研究人员知道公元前 43 年和公元前 42 年是北半球过去 2500 年来最冷的时期之一。在保存下来的地中海文献中，作家们哀叹寒冷、风暴、作物歉收、粮食短缺和疾病；历史学家阿庇安将罗马描述为“被饥荒摧毁”，而希腊作家普鲁塔克则讲述了马克·安东尼的军队在公元前 43 年穆蒂纳战役中失败后被迫以野果、根、树皮和“人类从未尝过”的动物为食。

麦康奈尔和他的同事使用计算机模型来估计奥克莫克火山爆发的影响，他们发现这次火山爆发将造成极度寒冷和潮湿的天气，公元前 43 年夏季，南欧和北非部分地区的气温将比正常值低 7.4 摄氏度。麦康奈尔表示，这次火山爆发的影响与 1816 年臭名昭著的“无夏之年”类似。前一年春天，印度尼西亚的坦博拉火山爆发，导致全球气温下降 3 摄氏度，导致远至新英格兰的地区出现夏季暴风雪和霜冻。

在古代地中海，这些条件很可能加剧了整个地区的社会和政治动荡。不过，麦康奈尔表示，火山爆发与历史事件之间的任何联系都“极具推测性”。

“人们对这些自然现象的含义有很多误解，它们被解释为预兆或类似的东西，试图将尤利乌斯·凯撒神化，”他说。“因此，将事实客观观察与被[神话化]的东西区分开来……是一个有趣的挑战。”

未参与此项研究的美国宇航局纽约戈达德太空研究所气候科学家克里斯托弗·科罗斯表示，虽然火山爆发可以极大地改变气温和降雨等条件，但很难确定两千年前地中海的气候或社会会受到阿拉斯加火山爆发的影响。

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对于任何一次火山喷发，即使是一次大规模的火山喷发，都会产生一系列可能的气候反应，这仅仅是由于火山喷发时自然的天气变化所致。”此外，他还说：“即使在没有火山喷发的世界里，也会有饥荒、叛乱、糟糕的领导、战争、尼罗河洪水或镇压等历史事件。”

不过，科洛斯补充道，新论文令人信服地将奥克莫克火山的喷发时间确定为与几年异常寒冷的时期。“他们确实提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将火山喷发列入了历史学家应该考虑的事情清单。”

对于麦康奈尔来说，这些发现提醒我们，我们现在——而且一直以来——都很容易受到大自然变化的影响。“如果大自然突然决定像这样带来两年的降温期，或者甚至像我们现在经历的那样出现一场流行病，这对社会来说都是一次相当大的外部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