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迷内部的文化战争

雨果奖是科幻和奇幻文学领域最负盛名的奖项之一。对于那些技术娴熟、幸运地获得该奖项的作家来说，这是职业生涯的里程碑，而对于其他作家来说，则是一生的奋斗目标。但本周，在该奖项 62 年的历史上，两位提名者首次因一场席卷整个行业的争议而退出了提名。粉丝们将这场争议称为“小狗门”，尽管名字很傻，但它有可能摧毁科幻迷的根基。

争议的涟漪远远超出了世界科幻大会（Worldcon），该大会的成员每年都会颁发雨果奖。世界科幻大会是第一个科幻大会，是圣地亚哥动漫展等更知名的现代大型展会的鼻祖。与那些展会不同，世界科幻大会是一场沉稳、不光彩的活动，几乎看不到好莱坞名人。在更大的科幻界，粉丝们描述世界科幻大会时倾向于使用“古老”和“老派”等词语，至少在礼貌方面是这样。

尽管世界科幻大会的科幻迷们名声显赫，但他们却以敏感和反权威著称。有些人自称是“特立独行者”，与被称为“平凡人”的普通人形成鲜明对比。在这种反主流精神的推动下，雨果奖从来都不是政治上特别保守的。雨果奖颁给的雄心勃勃的作品越来越多样化，这一趋势在 2014 年达到顶峰，当时雨果奖获奖作品中大多数不是白人男性，而是女性或少数族裔，这种多样性反映在作品的非传统结构和内容上。有些人对此感到不满。于是小狗奖应运而生。

表面上看，“悲伤小狗”和其同盟分支“狂暴小狗”是一群关心科幻小说未来的读者。他们怀念那些以男子汉、火箭飞船和老式线性叙事为特色的冒险故事。“小狗”由作家兼福克斯新闻主持人拉里·科雷亚创立，他们在“文化战争”的背景下谈论他们的运动。他们认为雨果奖被一群神秘的“社会正义战士”（“小狗”和其他社会保守派用贬义词来指代社会进步人士）不公平地控制——事实上，即使没有被直接窃取，也被操纵了。

小狗们通过填满投票箱来回应这种看似（虽然未经证实）的威胁。雨果奖的角逐非常激烈，通常由极少数的选票决定胜负。由于注册世界科幻大会投票权只需 40 美元，小狗们组织了一场互联网活动来争取今年雨果奖的提名资格。这次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小狗们推广的故事、作者和编辑主导了今年的提名，这要归功于世界科幻大会社区中大部分不知名的选民，他们是一群虚拟的投机政客。

作家约翰·C·赖特史无前例地获得了 6 项个人提名（其中一项后来因资格问题被撤销）。之前不为人知的芬兰微型出版社 Castalia House 几乎在所有主要类别中都获得了创纪录的多项提名，而保守派 Castalia 编辑 Vox Day（本名为 Theodore Beale）同时获得了最佳长篇和短篇编辑提名。

这次精心策划的提名接管，主要由从未参加过世界科幻大会的人发起，在粉丝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这违背了世界科幻大会创立者粉丝们无政府主义、兴旺发达的精神。他们称之为“小狗门”。

但“小狗门”事件不仅仅是利用了雨果奖投票规则中的程序漏洞。小狗协会的成员本身也备受争议。最近被提名的约翰·C·赖特是一位资深职业作家，但他可能更出名的是他对 LGBT 活动家和盟友的看法，他称这些人是“令人作呕、软弱无力、没有灵魂的垃圾”和其他一些不太适合发表的诽谤言论（赖特最近从他的博客中删除了“垃圾”帖子，但互联网永远不会忘记）。大赢家 Vox Day 是一位直言不讳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反对妇女教育和选举权，他公开支持塔利班暗杀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马拉拉·尤素法齐的企图，认为这“在科学上是合理的”。

Puppies 寻求反女权主义 GamerGate 运动的帮助，这一事实再次打击了他们声称的政治中立性。这两个团体之间的合作程度很难量化，但很明显 Puppies 和 GamerGaters 视对方为志趣相投的人。Puppies 自己声称他们在政治和文化上是多元化的，而不是种族主义或性别歧视运动——他们表面上的担忧是科幻小说太“文学化”和“意识形态化”——但许多粉丝发现很难将这些说法与 Puppies 的主要人物的立场联系起来。

此前从未有过获得提名的作家在接受雨果奖提名后撤回自己的作品。

一些小狗奖的作者声称，他们完全不知道该运动的政治目标和立场，因此对随后的骚动毫无察觉。周三，首次提名的安妮·贝莱特和马可·克洛斯都撤回了他们的作品，不再参加雨果奖的评选。两人都表示，他们不愿意被提名是因为他们认为是出于政治原因，而不是因为他们的作品本身的价值，克洛斯还特别否认了 Vox Day 的影响。这一行动是史无前例的——从来没有一位被提名的作家在接受雨果奖的提名后撤回了自己的作品。1^此外，规则没有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截至周四晚上，世界科幻大会的管理人员已经用没有进入初始投票截止名单的作品替换了克洛斯和贝莱特的作品，这一行动肯定会引发更多的争议。

那么，这对雨果奖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呢？没有人真正知道。许多粉丝主张在任何由小狗奖主导的类别中投票“不颁奖”，这是之前确立的选项，如果选民认为提名的作品没有足够价值，他们可以取消奖项。其他人则呼吁采取焦土政策，希望永远结束雨果奖，而不是让它们被空想家腐蚀。还有一些人认为，只有通过“竞选名单”投票，雨果奖才能继续作为一个机构存在。换句话说，只有通过有组织的竞选活动推广的作品，在小狗奖式的大型投票集团的支持下，才能赢得提名。如果是这样，作品将更多地根据受欢迎程度和政治影响力而不是价值来评判，用《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的话来说，这一变化将“贬低雨果奖……[让我]比所有这些小狗奖加起来还要难过。”

在科幻迷的大部分历史中，他们远离日益两极分化的政治环境，远离最糟糕的方面。特鲁夫迷们生活在自己的泡沫中，对这种文化战争毫无准备。传统的科幻迷们能否击退入侵者，恢复到温和、无政府的状态？还是他们必须采用敌人的策略才能生存，并在这个过程中失去自己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2015 年雨果奖获奖者名单将于 8 月 22 日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