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要把星星变成星座

“其实并没有恐龙星座，对吧？”我一边仰望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星星，一边自言自语地问道。

几分钟前，我开车穿过科罗拉多州的恐龙镇。现在，夜幕降临在我的车旁，我似乎从驾驶座的车窗看到了星空下的蜥脚类动物。我暗自发笑，觉得自己在根本没有恐龙的地方看到恐龙真是太傻了，并将这归功于暗示的力量。

但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在胡闹。英国诺丁汉特伦特大学天文学和科学传播学副教授丹尼尔·布朗说，我参与了一项延续数千年的人类传统。他说，夜空是“一块理想的画布”，观众可以借此解读和寻找与他们的生活相关的事物的视觉形象。“我们通常就是这样开始谈论星座的。”

但星座并非每个人想象中的草图。星辰在天空中点缀的方式让人们看到了特定的图案。事实上，尽管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天空，但世界各地的许多文化都以非常相似的方式识别星群。这些相似之处和差异反映了夜空中天文动态的变化，以及仰望夜空的人们的价值观和心态。

一个星座，两个故事

星座长期以来一直被用作导航的地图、讲故事的画布、季节变化的日历以及传授知识和意义的图表。

“直到最近，人类历史上才有了结构化的书面语言。语言是通过口头交流的，”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文化天文学副教授杜安·哈马切尔 (Duane Hamacher) 说道。“但人类大脑进化到能够记住大量信息。其中一种方法是将记忆与地点联系起来，这被称为地点法——他解释说，地点法包括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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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传递星座知识，深厚的文化记忆得以留存。如今，研究人员注意到一种模式：许多最明亮的恒星在不同文化中聚集在一起，形成惊人相似的星座，而这些文化在历史上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已知的联系。西方观星者可能知道其中一些星群，如北斗七星、猎户座、昴星团和南十字星。

墨尔本大学的一组研究人员发现，这些特殊的星群在夜空中以其亮度和彼此接近的特点吸引人们的眼球，吸引了来自两个半球的观星者。研究人员使用数学模型，根据恒星的突出程度和接近程度对其进行系统分组，并将这些分组与来自世界各地 27 种不同文化的星座进行比较。这一过程测试了人类视觉感知工作原理：格式塔接近定律，该定律指出，靠近的物体会被视为统一的群体，不管这些物体本身有多么不同。在今年早些时候发表在《心理科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中，墨尔本大学的专家发现，这些感知原理可能解释了为什么如此多不同的文化将相同的星星归为不同的星座。

但相似之处并不仅仅在于人们在视觉上将哪些星星归为一类。人类经常在这些微小的光点上描绘熟悉的图像和故事。尽管这些故事受到文化背景的影响大于星星本身的特征，但它们往往惊人地相似。

例如， 《心理科学》论文作者哈马赫说，猎户座的男性形象通常被看作是追求一群女孩或女人的男人，古希腊人称她们为昴星团。V 形的星团，即毕星团，位于他们和猎户座之间。他说，对这个守护星座的不同文化解释存在微妙的差异。希腊版本将毕星团描绘成金牛座，阻止猎户座接近女孩。与此同时，一些澳大利亚土著传统倾向于将猎户座描绘成一个爱上姐妹俩的花花公子——但她们的姐姐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这个故事的许多版本中，这种追击和防御的细节反映了星星本身的运动和动态。由于地球自转，这些星座整夜在天空中移动，猎户座似乎在追逐昴宿星团。哈马切尔说，一些土著文化认为猎户座是倒立的，右手拿着参宿四的红色，这是战士为与姐姐战斗而创造的火魔法。与此同时，她左脚的红星毕宿五（在希腊传统中通常被视为公牛的红眼）正要把沙子踢到他脸上。当他们对峙时，火魔法闪烁并增强，反映了参宿四这颗变星在 400 天内如何变暗和变亮。

从传奇到机器

人们创造天空形状故事的时期也很重要。例如，布朗说，从北半球看到的西方文化中的许多星座都是基于希腊神话的神秘生物和故事。这些星座是在公元前三世纪撰写的星座故事人类学中描述的，因此许多星座很可能在那之前就被发现了。数千年后，西方探险家进入南半球，记录了他们在旅行中看到的星星图案，其中包括更多的技术工具，特别是导航仪器，如六分仪或指南针。

“你会发现很多与大航海时代密切相关的东西，”布朗说。“这并不奇怪，因为我们的文化群体开始探索南半球的时候，这些钟表和东西都比现在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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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布朗说，那些西方探险家没有考虑到的是，这些星星群早在数千年前就已被居住在南半球的人们在夜空中发现并命名——而且有着截然不同的解释。

布朗指出：“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强调西方、希腊的星座只是解释这些图案的一种方式。”倾听世界各地的人们如何理解他们在星空中看到的图案，可以阐明他们的文化以及与他们相关的事物。

哈马切尔和他的同事正在进行实验，看看人们自己能画出什么样的星座。在天文馆里，他们向观众展示模拟的夜空，星星的位置都是假的。他说，当现代观众把点连成形状时，这反映了他们的文化和地理环境。“你不会看到很多澳大利亚人在星空中看到松鼠，美国人也不会看到考拉，”哈马切尔说。

无星星的星座

哈马赫补充道，夜空中可见的星体并非只有星星，还有星云、行星和月亮。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夜空变得足够暗，可以看到银河系中没有星光的黑暗空洞。

在南半球，这些空间通常被称为暗夜星座。由于澳大利亚的空气湿度比世界上许多其他地区低得多，因此这片大陆是观赏最黑暗夜空的绝佳地点。

一些文化也在黑暗星座中看到了类似的图案。例如，哈马切尔说，土著文化在南十字座和射手座之间的银河系黑暗空间中看到了一只鸸鹋。在南美洲，有些人还看到了一种名为美洲鸵的大型不会飞的鸟。

许多星群只在一年中的某些时间出现（其他星群则徘徊在两极附近，全年可见）。在澳大利亚，鸸鹋在夜晚开始出现，而此时正是它们繁殖、筑巢和产卵的季节。哈马赫说，因为人们通常会外出觅食这些鸟蛋，所以暗色鸸鹋星座的季节性出现也成为人们的一种收获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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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污染是影响人们观星方式的另一个因素。如今，照亮夜空的人造灯泡也会干扰星光，使城市、郊区和邻近地区数百万居民无法看到银河和除了最明亮的星星以外的所有星星。

“但它们不会完全消失。我只需要查看我的 Stellarium 应用程序，”布朗说，他提到了一款帮助用户识别星座的应用程序。“我们仍然可以访问和了解天空中的东西。我们现在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与天空互动，以一种虚拟的方式。”

星座应用还为观众提供了了解全球夜空知识的渠道。用户在仰望夜空时，可以看到屏幕上星星图案的不同文化解释。

“你可以了解很多其他文化，因为你可以仰望天空。你可以直接接触到亚马逊深处的人可能看到的东西，以及建造金字塔时可能看到的东西，”布朗说。“这是我们共同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