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电影配乐如何利用我们的恐惧

Hulu 的新科幻恐怖电影《无人能救你》在 93 分钟的放映时间里只有两句对白。但这不是一部安静的电影。地板发出吱吱声，脚步声砰砰作响，人物尖叫，还有某种东西（不剧透）诡异地吱吱作响。令人不安的背景噪音与作曲家约瑟夫·特拉帕尼斯 (Joseph Trapanese) 的恐怖音乐相得益彰，音乐从深沉的电子脉冲到锯齿状的呜呜声。它既恐怖又有效。就连多产的恐怖小说家斯蒂芬·金 (Stephen King) 也注意到了这部电影，他在社交媒体平台 X 上称其“精彩、大胆、引人入胜、令人恐惧”。

恐怖片配乐（如《无人能救你》 ）有一个特殊的目的。很难找到另一种音乐流派能如此明确地表达出一种情感：恐惧。为了以令人不安的方式扭曲音频，作曲家、音乐家和混音师使用了几种特殊的技巧。有些歌曲的动态变化可能非常大，例如长时间的沉默会形成冲突的音符，以配合屏幕上的突然惊吓。其他歌曲则包裹着人类尖叫的声学特征，根据一项研究，这可能会触发我们大脑中的警钟。

恐怖歌曲也有更多实验性的自由，因为它们不必令人愉快。流行曲调和柔和的配乐通常坚持和声等老生常谈的概念。不过，音乐初创公司 Rivet 的音乐家兼软件工程师 Ben Ma 表示，令人毛骨悚然的作品往往“更具创意，打破了某些不成文的规则”。不过，噩梦般的配乐使用了一些常见的作曲技巧来扰乱听众的思维。

耳朵不舒服

如果你曾经认为恐怖配乐听起来就像某人的尖叫声，那你就对了。音乐认知研究员凯特琳·特雷弗 (Caitlyn Trevor) 研究了歌曲创作与声音信号或其他自然声音之间的相似性。她说，悲伤的曲调可能会让我们想起某人哭泣，但这通常是最抽象的，比如下降的旋律音符被重新解释为叹息。“我喜欢恐怖音乐的原因是，它似乎是一个模仿更直接、更明显的领域，”特雷弗解释道。“它听起来真的很像尖叫声。”

人们有很多理由不喜欢尖叫声：它们声音大、刺耳，甚至可能让人感到痛苦。恐怖电影可以利用这一点。“我们认为，我们把尖叫声之类的配乐视为危险信号，很可能是因为它们模仿了人类尖叫的声音质量，”研究报告的共同作者、奥斯陆大学的认知神经心理学家 Sascha Frühholz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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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20 年的一篇论文中，特雷弗、弗吕霍尔茨和他们的同事发现，恐怖音乐和人类的尖叫声具有一种名为粗糙度的音频特征，这种特征描述了特定声音的刺耳或刺耳程度。粗糙的声音“在不同的音调频率下有混乱的波动”，弗吕霍尔茨说。当人们尖叫时，他们会将声带推到极限，特雷弗将其比作音乐家过度吹奏长笛或单簧管。该团队对 10 部英语恐怖电影（包括《林中小屋》 、 《它在身后》和《逃出绝命镇》）进行了声学分析，发现与非恐怖场景相比，尖叫类音乐（通常伴随角色受到攻击）的粗糙度显著增加。

在研究中，20 名志愿者聆听了人们真实尖叫的录音和恐怖配乐片段，其中包括尖叫般的音乐和较为中性的歌曲。参与者被要求以从负面到正面的尺度评价他们对所听到内容的情绪印象。人类尖叫最能引起负面情绪，但受试者对尖叫般的音乐也有类似的反应，尽管不那么强烈。特雷弗补充道，这就像恐怖音乐“搭载”了自然的声音信号，“但由于是在艺术空间中，所以它们的效力稍弱一些。”换句话说，我们可能在配乐中听到危险，但我们也知道这是虚构的。

“我认为与尖叫的关联绝对有意义，”里奇·弗里兰 (Rich Vreeland) 说道，他以艺术家 Disasterpeace 的身份为《它在身后》 、 《肉体肉体》和其他好莱坞电影创作了配乐。他的音乐灵感来自电影和现实生活：伯纳德·赫尔曼 (Bernard Hermann) 为《惊魂记》创作的震撼配乐是“我如何制作尖锐恐怖声音的试金石之一”，以及“我小时候的索尼闹钟的恐怖声音”。

走调

恐怖片配乐与其他配乐截然不同，算法可以从该类型中挑选出特定的特征。包括马在内的一组计算机科学家使用定制的计算机模型分析了 110 部票房冠军电影的音乐，他们在 2021 年的一篇PLOS One论文中报告了这一情况。他们的目标是通过“首次应用深度学习模型对音乐特征进行预测电影类型的研究”，以定量方式研究电影音乐对观众的影响，”他们写道。

在这 110 部影片中，只有 11 部是恐怖片，但人工智能仍然需要搜索数十个小时的音频。最后，它把注意力集中在恐怖音乐的音调方面——特别是被称为不和谐的方面。“我们能够看到经验证据表明，音调特征对模型的预测影响最大，”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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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音阶中的和声结合了频率比率的音符。（同时演奏低、中、高 A（分别对应 220、440 和 880 Hz）会产生通常被认为悦耳的声音。）“如果你采用 3:2 之类的比例，那么你可能会得到纯五度音程，这是另一种真正令人愉悦的和声，”马指出。

不和谐音会破坏这些美妙的整数。键盘上可能根本不存在这些音符——想象一下从琴键之间的空间喷涌而出的声音，“这是钢琴上无法演奏的”，马说。要做到这一点，你需要一个连续音高的乐器。 《惊魂记》原声带中小提琴的尖叫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真正在无调性层面上体现了”恐怖音乐是如何运作的，马说，它产生了一种极其令人不安的频率。

焦虑和恐惧的声音

特雷弗最近对恐怖音乐进行了一项研究，该研究于今年早些时候发表在《美国声学学会杂志》上，将恐惧的概念分为两​​类。有些歌曲让我们感到焦虑，有些歌曲让我们感到恐惧。她的声学分析从 30 部恐怖电影的配乐中筛选出几个不同的特征，以了解它们是如何实现这两种心理效果的。值得注意的是，每个类别都有不同的节奏，她和她的同事在论文中对此进行了描述：焦虑的例子是“沉重的”或“节奏快的”，而恐惧的例子是“狂热的”和“悸动的”或“声墙”。

作为一项附加实验，研究小组随后让 99 人以七分制对曲调的焦虑、恐惧、温柔和快乐程度进行评分。平均而言，受试者无法将音乐完全分为两类恐惧——恐怖音乐也被评为传达了大量焦虑。特雷弗说，这可能是调查偏见的结果。“也许参与者对音乐给他们带来的感受的反应比音乐所描绘的内容更多。”她目前正在参与一项研究，该研究使用 MRI 脑部扫描来观察人类尖叫声和恐怖音乐是否会激活听众的类似神经网络。

但恐怖电影配乐不仅仅只有巧妙的作曲。例如，并置的力量是科学研究可能无法完全捕捉到的一个方面，但它却非常有效，马解释说。最好的配乐，就像它们伴随的恐怖电影一样，让观众感到安心，然后又将这种安心感打破。“恐怖电影配乐也需要有美感，”马说。“它们让你处于平静的状态，这样它们就可以用最令人心碎的方式把你从平静的状态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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