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秘密成分的帮助下，经典的墨西哥艺术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209 号展厅内陈列着一个 18 世纪的木制托盘，即圆形托盘，来自当时墨西哥还是西班牙总督辖区的墨西哥。托盘由土著艺术家 José Manuel de la Cerda 创作，表面覆盖着乌黑发亮的漆，这种漆是众所周知的保护和装饰涂层。

画板表面装饰有金色、橙色和红色的图案，包括开花的树木、风景如画的房屋和骑马的男子，描绘了拉丁诗歌《埃涅阿斯纪》中的场景，主人公挑衅敌人并发动战争。大都会博物馆绘画修复助理何塞·L·拉扎特 (José L. Lazarte) 表示，在德拉塞尔达的一生中，他的工艺受到精英阶层的追捧。

“这真是太美了，对于任何宫廷来说都是绝对值得的，”他说。像德拉塞尔达这样的巴蒂亚斯不仅在墨西哥很受欢迎，而且在欧洲皇室中也很受推崇。拉扎特说，这些艺术品甚至被画在西班牙的静物画中。

虽然创作像德拉塞尔达的漆器战争场景这样的艺术品需要非凡的技艺，但要将这样的艺术品保存数百年甚至数千年，让人们今天仍能惊叹不已，也需要相当多的专业知识。这就是像拉扎特这样的保护者发挥作用的地方。但为了能够为子孙后代保护一件作品，他需要知道它是如何制作的，以及它是由什么制成的，以便对它进行量身定制的处理。

挑战就在这里。保护者使用的大多数科学技术和资源都是针对西欧艺术的，而对于世界其他地区，包括殖民时期的拉丁美洲，则存在巨大的知识空白。

“人们根据欧洲作品对拉丁美洲艺术做出了很多假设，”拉扎特说。为了填补这一空白，大都会博物馆、西班牙裔社会博物馆和图书馆 (HSML) 和纽约市威尔康奈尔医学院正在合作开展一个项目，重点研究一种特殊材料——奇亚油，以及奇亚油如何在墨西哥杰作（如德拉塞拉达的作品）中用作粘合剂和干燥剂。

该项目由美国国家人文基金会提供为期两年的研究与开发基金资助，研究人员将首先分析 16 世纪至 19 世纪制作的五件漆器。然后，他们将把研究结果应用于分析来自同一地区和时代的几幅画作。

墨西哥漆器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公元前 500 年，远早于西班牙人踏上美洲大陆之前。墨西哥城弗朗茨·迈耶博物馆露丝·D·莱楚加民间艺术研究中心协调员玛塔·图罗克 (Marta Turok) 表示：“漆器是墨西哥所有民间艺术中最复杂的一种。” （她没有直接参与该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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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漆器需要用多种成分制成糊状物，包括一种名为aje 的介壳虫的脂肪、具有所需颜色的颜料和某种干性油。HSML 前文物修复师 Monica Katz 表示，最后一种成分有助于将所有成分粘合在一起，使混合物保持足够长时间的液态以便操作，并确保漆在涂到木头上时干燥后形成闪亮、耐用的表面。

欧洲艺术使用亚麻籽油（由亚麻籽制成）作为标准干燥剂，但有证据表明，墨西哥殖民时期的艺术家使用奇亚油。奇亚植物原产于拉丁美洲国家，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用于烹饪、药用和宗教等多种用途。为了收获这种油，一些土著社区会烘烤和研磨植物的种子；然后，他们加一点水形成一种面团，然后用布将其拧干。据图罗克说，他们每天都会多拧一点，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提取油。

奇亚油在西班牙殖民前曾被用作土著漆葫芦的干燥剂。但专家们并不确定西班牙殖民墨西哥后奇亚油的使用范围有多广。通过历史记录研究本地化的艺术技巧可以帮助保护者了解不同的图案——但由于绝大多数现存文件都是由殖民者撰写的，因此描述远非客观。

卡茨说：“他们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

因此，三家机构的合作者开始采用新的科学分析方法来识别这些材料本身。“这些物体不会骗我们，”卡茨说。

但他们测试的方法也有其自身的缺陷，其中许多反映了历史文献中存在的问题。

大都会博物馆研究科学家兼首席研究员之一朱莉·阿斯拉诺格鲁 (Julie Arslanoglu) 表示，遗产和保护科学领域正在迅速发展，但目前可用的许多工具都针对西欧艺术，特别是无机材料。

据大都会博物馆介绍，目前还没有方法可以识别艺术品中的奇亚油，或将其与亚麻籽油等其他干性油区分开来。2014 年左右，HSML 拥有的一件德拉塞尔达漆器书写柜被送往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展出；作为回报，博物馆的家具修复人员对其进行了详尽的测试。他们能够了解到彩绘装饰和漆器中使用了什么颜料，准备层使用了什么材料，甚至知道柜子是用什么木材制成的。但他们的方法已经达到了极限，无法弄清楚干性油到底是什么。

“当我们接触到世界其他地方使用的其他类型的油或材料时，我们会努力对其进行描述或分类，”研究科学家 Arslanoglu 说道。“但并没有同样明确的鉴定方法。”

同样是首席研究员的拉扎特 (Lazarte) 表示，像这样的深入项目对于开始构建材料时间表非常重要。

由于研究人员无法依赖大量历史文献来识别墨西哥土著艺术中的材料，因此科学参考资料非常少。他们说，虽然从头开始可能会令人沮丧，但他们也很高兴为未来的研究绘制路线图。

“我们想展示的是如何对任何未知材料进行这样的研究，”Arslanoglu 说道。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可以帮助创建一种方法，“让这些物品讲述它们来自哪里，它们是如何制作的，”她补充道。

为了辨别这些物品中的奇亚油，研究人员主要关注三种标记物：脂质、蛋白质和 DNA。但他们的分析范围更广，因为一种技术可能单独不起作用——Arslanoglu 和她的同事在分析西欧古典艺术家范围之外的材料时发现，这种情况更常见。

为了通过脂质和蛋白质识别物体中的奇亚油，研究人员使用了两种质谱分析法，即将大分子分解成更容易“读取”的小片段。例如，蛋白质被分解成更小的氨基酸链，称为肽；然后这些片段被电离，这样研究人员就可以查看质荷比，寻找有助于识别整个分子来源的线索。但即使使用质谱仪，鉴定奇亚油中的蛋白质也很困难，因为与动物肽相比，植物肽的公共数据库要少得多，Arslanoglu 解释说。

“地球上几乎所有动物的胶原蛋白序列都已非常详细地测序。因此，如果你想要了解河马的胶原蛋白序列，数据库中至少有一些序列可以帮助你，”她说。

另一方面，奇亚肽尚未进行过 DNA 测序，这意味着研究人员必须采用更耗时的从头测序方法。他们将每个样本分解并电离两次以重建原始分子，而不是使用数据库来查找与已知物质的匹配

虽然 Arslanoglu 表示奇亚籽油和亚麻籽油的脂质结构可能相似，但分子本身并不相似。“如果使用 [奇亚籽油]，它应该充满奇亚籽 DNA，”威尔康奈尔医学院遗传学、生理学和生物物理学教授、负责 DNA 分析的 Christopher Mason 说。他的测序方法还可以提供奇亚籽油以外的大量信息。

为了揭开漆的成分之谜，梅森正在尝试散弹枪测序，即识别样本中的所有遗传密码，即使它们是微小的碎片。尽管他们主要寻找奇亚 DNA，但仍有大量信息可从其余存在的 DNA 中收集。

“你仍然可以辨别它是植物、动物、人类、微生物还是病毒 DNA，”梅森解释道。“你可以把一切都弄清楚。”

因此，油画就变成了一个“时间胶囊”，他说，里面储存了油画被画到漆器上时存在的所有 DNA。这可能包括制作漆器时空气中植物花粉的痕迹，或原始艺术家的祖先。

梅森说：“这就像是在一幅画上做 23andMe 检测一样。”

但为了进行此项分析，梅森表示他需要大量的对照样本，以确保他检测到的不仅仅是几个世纪以来接触过该物品的所有人的 DNA。

虽然该项目的主要灵感是为了确定所使用的石油类型，以便更好地保护墨西哥土著作品，但这项研究的影响可能更深远。

一件艺术品中的材料可以打开一扇窗户，让我们了解那个时代的全球贸易，并展示艺术家使用的材料来自当地、欧洲或世界各地。当墨西哥被西班牙殖民时，它在接下来的 300 年里催生了新的文化和身份。研究奇亚油等材料可以暗示这些互动在日常用品和物品中是如何发挥作用的。

“你对物体的材料了解得越多，你就越能解读该物体并讲述它的故事，”阿尔斯拉诺格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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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确定艺术家过去使用过的技术和材料有助于保护当今的土著传统。自 1990 年代以来，图罗克一直与墨西哥漆器工匠合作，以创造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更耐用的作品。当他们回顾旧作品时，他们注意到 20 世纪末至今使用的漆器正在大块脱落，而 18 和 19 世纪的装饰品仍然完好无损。通过历史研究，图罗克和她的同事找到了材料清单，但没有说明。然而，一些工匠认为，旧作品状况更好的原因可能是使用了奇亚油。

“我们确实依赖一些老一辈的传统艺术家，”图罗克说。“这是一种口头传承。”

大多数现代工匠图罗克都在使用废亚麻油，部分原因是亚麻油比奇亚籽油便宜 10 倍。但当一位专家演示将加热的奇亚籽油涂抹在损坏的漆器上的方法时，涂层不再结块。图罗克说，这可能是因为奇亚籽油有助于给漆器补水，并保护其免受湿度变化的影响。

据 Turok 称，与大都会博物馆合作的这个项目不仅会为像她这样的保护者提供帮助，还可能有助于在未来几年内保持这种做法的活力。这样做需要深入研究材料，了解漆器背后的人。

“当你开始思考艺术是如何创作时，你会发现有人做出了所有这些选择，”Arslanoglu 说道。“这让你从另一个角度来欣赏影响艺术家的一切。这不仅仅是创造美丽的东西，更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