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灾害会引发健康流行病吗？

很少有关于灾后神话比后续流行病的幽灵更能吸引我们的想象力。有些人想象一种致命病毒会通过突然大量死亡的尸体传播。其他人则只是认为，天降大雨——或地震、火山爆发或燃烧——就会倾盆大雨。但我们都可以深呼吸：这不是真的。自然灾害后往往不会发生自发性流行病。正如世界卫生组织团队在 2007 年发表在《新发传染病》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中解释的那样：“自然灾害后爆发疫情的风险很低。”

忘记尸体吧。那些在地震或飓风等灾难中丧生的人是因受伤而不是疾病而死。一项又一项的研究证实了这一逻辑很简单：陆地灾难与病毒和细菌的繁殖之间没有关系。忘记尸体吧。那些在地震或飓风等灾难中丧生的人是因受伤而不是疾病而死——而且由于受害者天生缺乏血液循环，一些人之前可能患上的感冒比以前更不可能传播。是的，洪水会给携带疾病的蚊子更多的繁殖空间。破伤风可以通过穿刺伤口进入未接种疫苗的受害者体内。甚至有可能，如果一些流离失所者被迫待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之间会传播一种通过空气传播的疾病。但是，为了使这些疾病在灾难发生后成为威胁，它们必须之前就存在了。这意味着该地区可能已经在应对猖獗的疟疾、破伤风或肺结核，因此该地区的人民可能对任何潜在的疫情上涨有一定的准备，甚至有一定的免疫力。

但神话是有代价的。而这个神话在海地的代价最高。

大家应该都知道 2010 年海地地震，本周是该地震发生三周年。尽管地震震级仅为 7.0 级，但地震发生地点和该国的贫困状况使其成为西半球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自然灾害。

数十亿美元被承诺用于救灾和重建，数千个组织赶赴灾区挽救生命。救援人员的主要目标之一是防止疾病爆发，特别是在地震后无家可归者营地卫生条件恶劣的情况下。联合国海地问题特使比尔·克林顿 (Bill Clinton) 曾于 2010 年初警告说，肮脏的环境引发的腹泻病可能是“第二轮死亡”。

事实上，那一年海地发生了第二轮灾难性死亡：一场流行病。但那场流行病——一场致命的埃尔托霍乱疫情——与地震毫无关系。

霍乱几乎肯定是联合国维和部队于 2010 年 10 月将霍乱带入海地。证据确凿：这些士兵驻扎在地震区之外，是在六年前因政治纷争而建立的河畔基地进行部队轮换期间。分子分析表明，在海地出现的致命霍乱弧菌菌株与尼泊尔流行的菌株相同，而这些士兵来自尼泊尔。这些士兵在离开加德满都之前没有接受霍乱筛查。他们进入了海地的一个基地，该基地的卫生条件极其恶劣，粪便进入水道。他们抵达后不久，疾病就爆发了，并被证实首先沿着邻近的河流系统蔓延，然后感染了该国其他地区。

最重要的是，这种病毒在海地脆弱人群中肆意蔓延，这是该国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事实上，在疫情爆发之前，海地从未出现过霍乱确诊病例。

这就是流行病神话的由来。大多数记者和救援人员已经预料到地震后会爆发疾病，尤其是在一个被视为落后和肮脏的地方，他们认为霍乱是灾难的自然产物。“当我们在地震发生后几个小时抵达海地时，我们都担心霍乱，”布莱恩·威廉姆斯在 NBC 晚间新闻报道疫情时说道。“除了死亡人数，疾病的传播也是不可避免的。”这场所谓的“因果”地震发生在整整 10 个月前，几个月来，这种观点基本上没有受到质疑。这种态度使得流行病学家和救援人员不太可能去寻找这种不仅对海地，而且对整个半球来说都是新出现的传染病的源头。自那以后，它继续为联合国提供掩护，因为倡导者要求赔偿，公共卫生专家试图改革维和系统，以防止再次发生这种灾难性的错误。

救援人员习惯于寻找不存在的问题，而忽视了最大的公共卫生威胁。有许多理由让灾难响应远离谣言。正如泛美卫生组织顾问 Claude de Ville de Goyet 所写，“使用恐吓策略来促进公共卫生……损害了救援机构的信誉，并将资源从真正的优先事项上转移开。”在海地，霍乱已夺走了 7,800 人的生命，并且还在不断增加，成为当地永久的景观，这种转移尤其具有讽刺意味。救援人员习惯于寻找不存在的问题，而忽视了最大的公共卫生威胁：他们自己。

乔纳森·M·卡茨 (Jonathan M. Katz) 是《驶过的大卡车：世界如何拯救海地却留下了灾难》 (Palgrave Macmillan，2013 年 1 月) 一书的作者。请在 Twitter 上关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