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食品对环境有害吗？

每次去杂货店时，你都会面临一个难题：是否要购买有机食品。虽然价格更贵，但似乎对你和环境都更好。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说到环境成本，比较有机和传统作物是件复杂的事情。研究结果好坏参半，取决于它们所包含的变量以及它们认为的影响（二氧化碳的重量？养分流失？）。虽然有机作物排放的污染物和温室气体较少，但有时会因产量较低而抵消。位置也很重要。总而言之，评估某种作物到底有多少污染是一项复杂的任务。

《自然通讯》杂志最近发表的一项研究很好地说明了这些困难。该分析仅限于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农业，得出了一个可能令人惊讶的结论：全面转向有机生产实际上会增加农业的温室气体总排放量。这是因为转向有机生产会降低农作物和牲畜的产量，从而增加从海外进口这些食品的需求。

为了比较传统系统和有机系统，作者使用了生命周期评估模型。该模型考虑了各种来源的二氧化碳排放——农场运营中使用的化石燃料、肥料等投入品的生产以及农产品和牲畜的运输。它还包括其他农场排放，例如牛打嗝产生的甲烷和施肥后土壤中产生的一氧化二氮。在这项研究中，有机农民轮作固氮豆科植物而不是施用合成氮，种植覆盖作物以积累土壤碳，并添加牲畜粪便来给田地施肥。这些变化都有助于将碳储存在土壤中，这项研究包括了这些负排放。

从农场层面来看，许多有机作物和动物的排放量较低。例如，奶牛每单位牛奶和肉类产生的温室气体较少，因为有机农场将饲料植物与其他作物轮作，几乎不用投入就为农场提供肥料，为奶牛提供食物。

但是，尽管农场的直接排放量较低，但在更大范围内弥补产量损失却要付出环境代价。该模型估计，100% 有机农业将使粮食产量减少约 40%，而用于海外农业的土地面积将增加五倍以弥补损失。从传统农业到有机农业的净排放量增加取决于有多少额外的土地被转化为农业；如果土地转化率高，则排放量比传统农业增加 56%。克兰菲尔德大学评估和环境系统科学家阿德里安·威廉姆斯 (Adrian Williams) 表示：“有机农业在某个领域非常成功，愿意做出选择的人可以这样做。但问题是，当你把它推到极限时，它就不够有生产力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应该停止购买有机食品——评估有一些局限性。也许最明显的是，它只涵盖了地球的一部分。“我认为它不太适用于其他国家，”马里兰大学土壤科学家雷·韦尔说。“英国的情况相当独特，就其进口食品数量以及其农业系统而言，它的情况与美国截然不同。”

虽然英国的研究发现，转向有机种植会导致产量大幅下降，但其他估计结果并没有那么惊人。 《自然植物》杂志2016 年的一篇评论文章发现，有机作物的产量平均比传统作物低 8% 至 25%。而且，不同作物的估计值差异很大：有机大米、玉米和大豆的产量几乎与传统作物相同，而有机水果的产量则落后于使用合成化学品生产的水果。

同一篇评论文章强调了对两种模式进行比较的整体方法，包括盈利能力、污染和工人接触农药等因素。只看温室气体排放会忽略其他环境影响，例如营养流失导致的藻华和传粉昆虫减少。在《卫报》的一篇相关文章中，该研究的作者、华盛顿州立大学土壤科学家约翰·雷加诺德认为，有机农场平均而言仍然比传统农场更环保。

不过，有机生产的好处可能千差万别，有时甚至比传统生产更糟糕。韦尔以马里兰州为例。那里的大多数传统农民使用免耕系统，他们几乎不耕地，从而节省了相关的燃料和劳动力成本。切萨皮克湾从中受益，该湾容易受到藻华和鱼类死亡的影响，而这些藻华和鱼类死亡都是由农场渗出的营养物质造成的。如果土壤不翻耕，流入水道的径流和营养物质就会减少。但马里兰州的有机农民继续耕种土壤，因为如果不使用除草剂，几乎没有办法控制杂草。“如果马里兰州 100% 都是有机的，那么耕作就会多得多，”韦尔说。而且，“对土壤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它翻耕。”除了导致沉积物侵蚀和增加营养物质径流外，耕作还会对气候产生影响：它会促进微生物的活性，微生物会分解有机物并将储存的碳释放为二氧化碳。

未来理想的系统可能并不适合有机或传统标签。有机标签可能非常严格，甚至禁止使用少量合成农药和化肥。而传统标签除了不是有机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认为比较有机和传统标签没什么用，而且肯定不是很科学，”韦尔说。“我认为思考如何从这两种系统中汲取精华更有用。”

例如，传统农民可以通过种植覆盖作物来储存大量碳，甚至减少化肥使用。虽然他们无法获得有机认证，但他们仍能为气候带来益处。

日益发展的精准农业也能提供帮助。详细的遥感数据可以让农民在需要的地方施用适量的肥料或杀虫剂，从而减少对环境的影响。威廉姆斯说，未来，绕着一排排农作物旋转的除草机器人可以大大减少除草剂的用量。

韦尔表示，对于希望为地球做出更好选择的消费者来说，一个解决方案是基于多种环境因素的可持续性评分。一些研究人员正在研究使用区块链技术，这是一种在计算机网络上安全存储记录的方式，用于记录食品生产过程的信息。沃尔玛宣布将要求其供应商使用该技术来跟踪食品安全，但韦尔表示，同样的方法也可以应用于可持续性数据，以创建一个最终可以印在食品标签上的评分。

不过，韦尔确实为有气候意识的人提供了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消费者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少吃红肉，”他说。但即使是红肉问题也有其细微差别——一些放牧策略实际上可以产生积极影响。这只是创建评分的另一个原因，该评分实际上可以让消费者了解他们的购买习惯如何影响地球。